苏洺握着手机,倍感懊恼。
他早该想到的!
吃饱喝足了的苏黑苏白从大堂里窜出来,看见苏洺,又扑上去围着他的腿转圈,苏洺分心摸了摸两只已经长大的狗,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苏外婆要出门买肥料,苏黑苏白静不住,立马从苏洺身边跑开,改绕苏外婆打转,苏外婆替它们系上狗链,同时看了一眼似在发呆的苏洺,道:“怎么,小缘不在,你就不出门了?”
苏洺坐直身子,额前稍长的头发略遮住眼睛,他两指捏着碎发搓了一下,“也没事做……”
“这还没事做呢?”苏外婆促狭地笑他,拍拍苏洺的腿,“出去走走,把头发剪了。”
苏洺不大甘愿地翘起嘴皮,仰头,从叶隙窥天,想今日应是艳阳天,陆思缘也该回来了。
他想他。
苏洺就近找了一家理发店把头发修短,剪头发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奶奶,直夸他好看,剪完之后更好看,苏洺只能对她笑,不知道说什么。
“还不是您手巧,狗头理成人样。”
陆思缘大概会这样说?苏洺不自觉笑出声来,引得路上一女生的注目,四目相对,苏洺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抓了抓脖子。
苏洺本意是要回家,临了又忍不住往陆思缘家的方向走。这条路他已走过数遍,这数遍里又有大半是陆思缘在身侧的,今日烈日当空,阳光灼得人眼睛疼,夏蝉长鸣,路上行人寥寥,苏洺踩着树影子行走,心下难得的平静。
不知道距离是不是连渴望也能隔绝,当陆思缘在身边时,私欲如野草横生肆长,想拥有他的欲望抓得人透不过气,喜欢就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而现在,陆思缘在他触不到的地方,他心上什么也没有,仅有恬淡宁静的思念,像树间微风,撩人微笑,喜欢又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情。
一瞬间会有这样那样的念头,例如,陆思缘不回来也很好,或者,他若不认识陆思缘也很好。
假设被推翻是眨眼的事情。苏洺走到陆思缘家的大院底下,忽然就想起陆思缘举着蛋糕说要喂他吃的样子,他说,“众目睽睽之下,我送了,你不收,我多没面子啊。”苏洺无力抵挡,那一口甜腻化在嘴里,糖浆浇在滚烫的心上,压垮心防,渴望排山倒海地涌来,于是宁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思恋没过天的灾难。
苏洺再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