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学生反驳道:“那是因为当时条件限制没办法,但是我们现在有这个条件却还吃这种苦,是不是不太好啊?”
陆思缘看一场无意的对比引发成了哲学的讨论,叹了口气。
身旁的苏洺听见,擡手压了压陆思缘的眉心,把他皱起的眉抚平。
陆思缘虽是学生阵营,但意外地理解校方的为难,也不是不想他们好过,奈何老楼支持不了空调,他们觉得自己学业任务重还在顶楼蒸笼里令人委屈,楼下班级里也未必不会有觉得他们占有校方倾斜的学习资源而对顶楼心生向往之人,只是怎么说呢……
“那个。”陆思缘在双方僵持的关头站了出来,鉴于陆思缘平日种种,他在老师和学生之间都算个名人,这会儿大家都停下来,看着他。
陆思缘真不是什么脑瓜子一转就能想出绝妙对策的谋略天才,也不是什么出口成章的伶俐谈判家,就会利用他那唬人的几招花言巧语,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说:“空调装是肯定装不上,要是装上一用,电路承受不住,咱们连大风扇也没有,还得继续学,至于换教室……”陆思缘往教室里瞥了一眼,除了这三年学过的课本,还有各类复习教材,每个人桌上都叠了高高两摞,抽屉里也塞满了,座位边上还放着一箱,他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让我搬书不如让我去死,与其争些没用的,不如多喝冰水。”
这些天小卖部冰水是最抢手的东西。饮料?饮料没用,喝下去不够水舒爽。
一部分懂点事的都不说话了,但另一部分明显不以为然,前面那个讨论条件限制的学生张口还要说些什么,苏洺一手搭在陆思缘肩上,站了出来,这人看着莫名就有股寒气,在这种天气下倒让人舒心,苏洺开口,仍是清清淡淡的调子:“新楼已经建好了,这会儿可能还有装修的甲醛,所以学校没打算让我们现在搬,等过阵子甲醛没了,估计我们高三的先进去。”
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安静了。
苏洺又有谁不认识呢?他现在已经被学校女生擅自封作景高校草,还有“流水的第二,铁打的第一”光环在那里,一般人说出三分重量的话,由他来说,那得有七分沉。
先有陆思缘打下“你们再不满意我们还是得老实受苦”的事实基础,再有苏洺“甲醛散了就能换楼”的期望暗示,大伙儿心里一下就冷静了许多,升起了新的盼头。
热还是热,但每每压抑得想要发飙的时候,扭头看看对面那栋漂亮的新楼,想着不多时就能解脱,心中的忍耐底线又下降一分,降到最后,好像这热再毒辣,咱们都习惯了。
尔后陆思缘悄悄地问苏洺:“是不是稳哥告诉你甲醛散了咱们就能搬的事儿的?”
苏洺也悄悄地回:“甲醛是我随口扯的,而且我也没说我们要搬,我只说‘估计’。”
陆思缘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