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洺的第一反应是把浴袍拉合实，蹙眉看了他一会儿，想是思索清楚了，才迟疑地开口：“……杨铭？”

杨铭一下就笑开，“是我。”

杨铭有意卖弄，但苏洺没买账，转头拿新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问道：“你想要什么？”

哦，没想到太子爷在圈内没混多久，但已然上道，想必他已经明白杨铭今天来的目的，所以才先问好价钱。杨铭晃着狐貍尾巴，双手抓紧床沿，克制直接扑上去的想法，尽可能矜持地讲价：“C位镜头，还有品牌商的广告出镜。”

苏洺笑了一声，把毛巾挂回原位的时候看他一眼，眼中的笑意好像在纵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引得明明要比苏洺年长的杨铭脸上一烫。

苏洺在沙发上坐下，才徐徐道：“C位镜头不行，你现在的价值比不过余梓阳，不过比其他人多一点没问题，广告出镜可以，但只能做配，可能两秒都不够。你要吗？”

杨铭本只想先提个过分的，之后再降一手提他真实想要的，本没指望能成的却成了，他眼睛都亮了，一时止不住地激动：“真的吗？”

苏洺擡眸，直直地看他，忽然问道：“你现在有人吗？”

杨铭懂他话里的意思，诚实道：“没有，如果有我今天就不用来了。我之前只做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

兴许是杨铭太耿直，逗得苏洺一笑，他说：“我给你的这些应该够你半年吃好，我希望你这半年里没有别人，也没有第三次，你能做到吗？”苏洺笑起来真的好看，杨铭看得入迷，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身体就跟着连连点头。

“那如你所愿。”

杨铭狂喜！只是他才弯了眼睛，还没能完整地露出一个笑来，苏洺就猛地把头转向一边，蹙紧了眉头，好像杨铭突然变成了什么怪物似的，让苏洺多看一眼都难以忍受。杨铭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听苏洺克制着某种情绪、压着音地道：“现在，离开这里，以后尽可能别出现在我面前。”

杨铭以为自己坏事儿了，犹豫着没走，“可我今天是来……”

苏洺闭眼吐了口气，才重新看他，笑得有点勉强，他说：“答应你的我会做到。我没打算动你，也请你好好珍惜自己。”

杨铭直到走出酒店都感觉自己还在梦里，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唯独急速跳动的心脏证明他现在是在人间。

这儿哪是什么太子爷，这简直就是来人间渡劫的神仙，神仙甚至没要求他一辈子洁身自好，大抵他也明白这不可能，所以只要他半年内不作践自己，可见神仙多善解人意。

杨铭自认不是好人，不会突然遇到神仙度化，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是沾了别人的福。

他借着路边反着光的车窗瞧了瞧自己的眼睛，看不出什么特别。他认真想了一下，觉得或许不是眼睛的问题，倘若是他眼睛像谁，那应该将他放在身边时时看着才是，怎么反而让他少到跟前晃悠？

杨铭没爱过人，不知道爱情求不得的苦，他自然不会明白苏洺的想法。

苏洺很想陆思缘。他想到瞧见笑起来与陆思缘神似的眼都会出神，他的第一念头是要把这人留在身边，偶尔看看那相似的眼也好，但都不肖多想，他很快就推翻了这个念头。

他很想找个替代，很想让他在思念陆思缘却不得见的时候有所慰藉，但是人和人是不能完全一致的，同样是惹人心动的笑容，杨铭会因对方心动的样子故意作出羞赧的表情，陆思缘则会换上欠扁的笑，讨打一般地问：“是不是贼帅？”杨铭但凡出现一点不似陆思缘的偏差，都会让苏洺感到别扭，他将两个人稍微比较，私心觉得杨铭哪儿都不如陆思缘，结果只能是让他更思念陆思缘，不得见的痛苦不减反增。你让他怎么忍受？

他能爱屋及乌，白赠那双眼睛一些资源，但他的感情分享不出一丝，哪怕是短暂虚假的，他也做不到，只要那个人不是陆思缘，他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