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是实话。
她笑了,把烟扔进垃圾桶,一手拂过他右耳廓,搭上他右肩,她倾身过来,在他左脸轻轻吻过,靠着他的左耳,以气声说:“谢谢你的火。”她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味,混着烟气,香水味儿掩盖得彻底,她也没一点女人家的矜持和柔软,跟个浪荡男人一般,但宋闻余却因为她这轻佻的举动,微微起了反应。
苏绾没有觉察,她说完拍拍他的右肩,跟好兄弟道别似的,连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宋闻余在她抽身离开时才迟钝回神,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喝醉的女人调戏了,有点恼火,对着她的背影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语气听着像要报复,苏绾很大方地回道:“苏绾,苏轼的苏,绾发的绾。想打架的话,你得多带几个人。”她头也不回,走得很潇洒。
苏绾刚走不久,钟钰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她知道了杨伯伯故意刁难他的事情,她还说,她好久没去杨伯伯家做客了,想改天拿瓶好酒去看看他。
宋闻余说:“不用你操心。周转虽然麻烦,但也不是没办法,不一定要靠他这条线。”
他说的是实话,却不是真心。
在此之前,宋闻余已经拒绝了钟钰很多次帮助,这次她却不依,坚持道:“我知道你可以,但是能免去这些辛苦不好吗?我想帮帮你,也想你多些时间陪陪我。”
这次,宋闻余没再拒绝她。
宋闻余在遇见苏绾那晚的第二天就查到了苏绾信息,但接下来的两年里,他只是看她,看她换经纪人,看她被人针对,看她连续吃瘪,看她靠色相结识更有能力的人,看她一步步爬上来,看她的消息简直成了他枯燥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宋闻余所知的苏绾很有意思。她很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有时荒唐得让你想这人是不是单纯的蠢,她会不会不是不顾后果,而是压根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才敢做类似于拿酒瓶砸大老板的头这种事情;她很反常,她在最低谷的时候,一天只吃得起一个馒头,但他见她蹲在路边吃馒头自在得很,甚至还和小朋友聊得愉快;她会利用,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她很清楚自己长得好、身材好,她也懂哪些人吃哪些套路,她不想攀的人她一眼也不看,遇上她想攀的人,陪酒卖色相的时候非常敬业,被揩油被侮辱也能不动声色,她把能忍的都让了出去,唯独上床这事儿,按她的说法,没人能入她的眼,踩着这条线,没让人越过。
两年时间,宋闻余的公司已经有了名气,而苏绾也重新起步有了成绩,然后,他们迎来了第二次见面。
那是宋闻余安排的合作,他用一个假身份接近她,开门见山地问:“我能不能入你的眼?”
宋闻余对自己的样貌向来自信,在苏绾这里也同样适用,苏绾显然记得他,她装模作样地打量他一番,还特意在他下边儿多停留一会儿,笑得轻佻,以一副久经沙场的前辈口吻道:“一个抽烟都能呛着的孩子,不是我的菜。”说完,她还拍拍他的脑袋,笑得很欠,“多喝牛奶,早睡早起。”
宋闻余花了两年时间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反应不算意料之外,他不再似两年前那样容易恼怒,他只笑,笑得真心实意。
他很好奇,这样的女人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