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高只觉得这比扒光他难受,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尽,身子来回地晃,显然摇摇欲坠。
苏洺对他的苦楚没有一点共情,他对张一高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清清淡淡,甚至能说得上客气,但这句话硬是折磨了张一高很多很多年。
他说:“在你债务还清之前,你要是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的助理,你想休学去打工也好,想找一份适合你水平的工作也行,她都能帮你,不过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以后尽可能不要让陆思缘再看到你,好吗?”
这哪是询问,这就是通知,还是替张一高安排了前路的通知。黄瑜芳看张一高听了这话像是受了无形一刀,这刀刃上还带倒刺,一扎进肉里便展开锋芒,搅弄得肠脏凌乱,他面容扭曲,痛苦地蹲了下去。
休学其实问题不大,又不是不让你再读,张一高休学去工作积累经验更没什么问题,说不定还能磨练磨练人品,奇怪就奇怪在苏洺所做的这一切看起来太没问题了,甚至对张一高这种人来说可以说是神仙渡人,重新改造,但就是莫名的……瘆人。
走之前,黄瑜芳嘴贱,非提一嘴:“正品和赝品分不清楚就算了,希望你以后能分清楚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
处理完陆思缘的事情,苏洺回公司处理工作,而在苏洺和职员商讨节目具体策划安排的同时,宋闻余也在听司机汇报苏洺近日动态,手上看的是黄瑜芳写的报告,他听完后没有发表什么想法,让司机退下,等看完报告才“哈”出一声,难说是什么心情。
晚上九点,苏洺被请到宋宅书房谈话。
说起来,自苏洺进欢余工作起,他们父子谈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要不是苏洺名头挂在那,他俩就像实打实的顶头上司和中层下属。
“听说你最近挺忙啊。”宋闻余先起头。
苏洺笔直地站在书房中央,直直地看着宋闻余:“嗯。您也知道,冯清匀最近曝出来的料比较麻烦。”冯清匀是欢余旗下的演员,这几年观众缘挺好,苏洺本有意向签下做他节目的嘉宾,谁料三天前他酒驾被拘,做尿检的时候查出他似乎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这下签约是彻底无望,但也不能放任不管,怎么说也是欢余的人,欢余还是要保的,这个任务是苏洺负责的部门和公关部合作处理。
宋闻余淡淡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洺态度良好地问道:“我们还有别的可谈吗?”
宋闻余眉梢轻挑,反问道:“你借我的名义压人,不需要提前和我招呼一声吗?”
“您利用我和您身上这层血缘的时候,也没有提前和我招呼。”苏洺回道,“况且我只是谈谈,也没说谎,这个权力我想我是有的。”
宋闻余被苏洺这话噎住,他看了苏洺半晌,眯了眯眼睛,道:“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只是您教得好。”苏洺很是谦虚,“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出去了,我作业还没做完。”
待苏洺离开,宋闻余独坐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拨通书桌上的电话,对那头道:“查一查那个叫陆思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