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你别害怕

那天也是他放学回家，本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着晚饭听着他讲学校发生的趣事的。他刚走进家门，就看见饭菜全部都洒在了地上，他都没来得及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就看见了妈妈拿着水果刀对着爸爸，他害怕极了，站在哪里不敢动，爸爸显然也吓了一跳，声音有些哽咽地跪在地上看着妈妈说：“小雪，你……确定要什么对我吗？儿子还在身后，我求你……你能不能先放下刀。”

然而下一幕，江北永远记得，那把水果刀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染上了鲜红的颜色，爸爸也倒在了地上。妈妈扔下刀抱着头跑了出去，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他称呼为妈妈的人。

也是从那之后，爸爸连续半年每天抽烟喝酒把自己关在家里。

那一天爸爸终于从房间出来了，衣服换得很干净，头发胡子也整理了，江北看着这样的爸爸高兴极了，冲了过去，准备抱一抱爸爸，但是现实却不是那样。

爸爸变了，变得特别冷酷，没有擡眼看他，而是把他抓过去用皮带狠狠地抽了一顿，像发泄什么一样，江北一边发抖一边求饶，完全不管用，被抽得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了，爸爸才停下。

江北抱住了自己蜷缩在地上，听着爸爸笑了出来，江北不敢动，他真的害怕，他害怕那个家，害怕这样的爸爸，爸爸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的爸爸很喜欢他，喜欢带着他玩，带着让散步，跟他一起讨论奥数题……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也是从那之后，只要出现一切有关妈妈的东西，江北都会被打一顿，就像打架，爸爸想到的不是跟谁打架，有没有受伤，而是打架用的都是妈妈报名让他学的……爸爸变了，每被爸爸打一次江北都会多一分对妈妈的厌恶。

就是因为她，爸爸才会变，才会变得这么喜怒无常，变得这么可怕。也是因为她，他才会被……都是因为她。

然而在学校里，次次都是年级第一，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对于江北来说，更不是。

那个黄毛又来找他了：“哎！没爹没妈的小江北，给，帮我们把作业写了。”刚放学一沓作业就砸到了他的手上，嘴上说得是帮，语气和动作都在表达：你不答应你就完了。

前天才被爸爸打了一顿，今天爸爸是早班，肯定会早回家，江北没有反抗，他害怕如果拒绝的话一定会挂彩，回家又会被打一顿，于是他接下了。

“哟！今天很乖嘛！”就算他不反抗，黄毛还是会语言讽刺对他又推又桑的，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可是他们的要求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满足，他们要的只会越来越多。

今天他们几个放学没堵着他，竟然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堵他。

“没爹没娘的小江北，跑那么快干什么？作业忘拿了。”这作业当然指的是他们几个的作业，江北拿过作业，准备转身走掉，却被他们再次拦住了。

“干什么？”

“小江北说话了哎！大家快来看。”说完就给了江北一巴掌。“不知道怎么跟爹说话了是吧！”江北看着他们没有在说话。

黄毛笑着又说：“放心，爹今天心情好，不会打你的，二百拿来。”

江北看着他们把兜里所有的零花钱都放在了黄毛手里：“所有的，没了。”

说完又准备走掉，他实在是不想在这多待一秒钟，因为以爸爸今天的下班时间来看应该十分钟左右会路过这里，要是看见他和他们几个在一起，绝对以为他又要打架，那他就又免不了一顿打。

但是黄毛却好像故意的一样，又拦住了他，给了他一脚：“让你走了吗？去，前面的书店给爹买几本那个书回来。”他嘴里的那个书江北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书。

他不想去，太丢人了而且这是放学时间，不少同学都在那里看书，他拒绝了，黄毛怎么会放过他。又踢了他一脚：“哟！小江北还害羞啊！你妈妈劈腿的时候你没有看过现场直播啊！”

这几句话一下子激怒了江北，他知道爸爸和妈妈为什么吵架，因为妈妈想离婚，爸爸不愿意，就算妈妈跟别的男人那样过，爸爸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求妈妈不要离婚不要走，那个人也因为妈妈一直没有离婚而放弃妈妈了！

妈妈觉得一切都是因为爸爸，所以那天才会……也是那天之后他开始讨厌妈妈，讨厌妈妈对感情不负责任，对家庭孩子不负责任，更加讨厌妈妈因为自己而自私到毁了这个家庭……

可是就算他讨厌妈妈，黄毛那样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让他闭嘴。

“怎么？你妈都抛弃你跟别人生孩子去了，你还……”

“闭嘴。”

这是江北第一次那么大的声音，而打在黄毛脸上的这一拳也用了十成十地力，瞬间黄毛一嘴的血喷了出来，可能是他们都没有想到江北会反抗，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所以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江北攒了那么久得怒火，再也忍不了了，一拳一拳地全部发泄了出来，可是很快这五个人就把他制服了摁在地上，拖到了小巷子里，一顿拳打脚踢，尤其是黄毛，可能是被打疼了，下手比平时重了很多很多。

终于他们打累了，停下了。黄毛手叉着腰喘着气说：“操……竟然敢还手，疼死我了，把他衣服脱了，我要录视频发给全校的人看，这就是敢打我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