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金缺惨叫一声,直直的往后倒去,辛啸又要去扶,手刚触摸到那张人脸,又下意识的缩了回去,不过还是擡起了一只脚。
金缺却在即将倒下的刹那,又站了起来,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直直的朝前冲去,背上的那张脸越发形容可怖,让人不忍直视。
脸上却扬起了阴森的笑容,很快凝滞在了嘴边,那张血盆大口大开大合,把金缺的后背毫不留情的撕成了两半,露出了白惨惨的骨肉,很快就被殷红的鲜血浸染。
辛啸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操起了严君手中的剑,朝殷离劈了过去,殷离往一边闪去,和起到了辛啸手中,如同一柄普通的剑,并无太大的作用。
殷离的剑却刺了过来,目标就是辛啸的心窝,严君已然到了辛啸身后,将辛啸搂在了怀里,握着辛啸持剑的手,一剑竖起了一道光华四射的屏障。
见状,殷离一愣,手中的剑也在这时偏离了几寸,擦着严君的胳膊,金缺却在此时像发了疯一般,朝他扑了过来,正正的将剑捅进了自己的心口,刺了个对穿,剑尖从他后背直直的冒了出来。
“金缺!”辛啸失声喊道,他现在完全没有注意到辛府的异样。
整座府宅没有任何声音,就连一丝灯光都无,静悄悄的,沉寂的可怕,只有月光在树叶上留下斑驳的微光,旖旎的有些诡异,更是感到渗入骨髓的毛骨悚然。
剑尖出现的地方,就在那张人脸的眉心处,似乎是破了什么法咒,大开大合的嘴合了起来,浓墨重彩的脸也在缓缓的失去色彩,直至消失不见。
留在金缺身上的只有那柄深入骨肉的剑,和被血污浸透了的皮肤,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血,金缺的脸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苍白至极。
殷离的剑就这么插在金缺的心口处,带着腥红的血气,正在剧烈的颤抖,像是激起了它的凶性,辛啸这才看清,这把剑正是阴芽的本体,双手紧握至骨节发白。
辛啸哆嗦着道:“原来是你杀了巽真道长,他和你有怨还是有仇,你这样对他痛下杀手!”
殷离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过还是看了过来:“没想到,阴芽还是对主人手下留情了。”
辛啸摸了摸严君的胳膊,阴芽并没有伤着严君,可他还是看到了仰天栽倒的金缺,推开严君就想去看。
辛啸被严君护住,看着阴芽自发而动,倏的一下从金缺的胸口抽了出来,出来的剑身却是光洁一片,未留一滴鲜血。
阴芽当时没有刺破那根扁担,这时得出了空,带着一股黑风飞了起来,泄愤般的拦腰将之斩成了两半。
辛啸定定看着阴芽剑一阵肆无忌惮的为非作歹,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其中滋味真是无法言喻。
一直在一侧看戏的方植,手持拂尘退到了一边,神色平静,只是粗粗的扫了一眼地上金缺的尸体。
院外有人走动,严君已经拽着辛啸出了房间,看到一列陌生的修士从院门口鱼贯而入,整齐划一的服饰,严君压低声音道:“是殷家人。”
眼看着双拳敌不过四手,现在在场的只有辛啸和严君两个人,金缺也救不回来了,想着他们也不会对金缺的尸体做些什么,加上在场都是殷家的人,自觉此地不宜久留,辛啸看着金缺的尸体躺在地上,惨不忍睹,一时也迈不动步。
辛啸还是被严君架着御剑而起,他这才发现,整个辛家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上一眼,满院的都是殷家人,他都有了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睡错了地方。
“他们,没事吧?”辛啸哑着嗓音,涩然道。
金缺死了,金家算是被灭门了,一家人,只是因为金夫人不小心旁听了一段对话,知道了一个和自己,和金家无关的事情,满门遭到屠杀,惨祸从十五年前,还是积年累月的延伸到了至今。
辛啸总觉得是自己牵连了他们,把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推上了断头台,还有他的儿子,刚有了点神志,却还是死在了利用他的人手上。
他的胸口一阵憋闷,几乎喘不上气,擡手抚了抚,却摸到了一手滚烫,他低头去看,领口处溢出了一道凛凛的红光。
严君带着他很快落在了临海崖的山腰,小筑旁,脚刚沾地,辛啸就迫不及待的去推木门,身边响起了一阵金属的摩擦声。
辛啸心头一凛,扭头去看,却见阴芽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正乖乖的靠着墙,之前的森然和杀伐之气已经荡然无存。
“你知道自己闯了祸嘛,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辛啸只是淡淡的看了阴芽一眼,并没有去触碰。
阴芽纹丝不动,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规规矩矩的靠着墙头。
“也是,你之前就杀过人,杀了一个我不想杀的人,哎,不过他也是个必须要死的人。”
辛啸靠着墙,怅然若失的看着深蓝色的夜空,一道流星从天际划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消失。
想到这里,领口的红光再次亮了起来,一边的阴芽开始躁动不安,正在向辛啸这边倾斜,一只手按在了辛啸的后脖颈上。
一根红绳从辛啸的领口处拿了出来,红绳的编制工艺极为精巧,细密的没有一点缝隙,下端处坠着一块石头。
严君凝视,一半是温润如玉,一半则是棱角分明,粗糙乌黑,顺着细线往下,他把石头握在了手心,似乎感到了辛啸的体温,他的手心竟有些潮湿。
两人靠的很近,辛啸擡头就能数得清严君浓密细长的睫毛,颤动着扫出了一道弧度柔美的光晕,在他肤若凝脂的脸上,淡似剔透的露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辛啸的声音有些颤抖,将娲阴石从脖子上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