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锦袍男子复又坐下,端起桌边酒,将紫玉酒杯把玩在手中。男子凤眸含笑,嘴角微弯,薄唇轻触紫玉,小酌一口。低眸看向紫玉酒杯,半束在背后的乌发有一缕从肩头滑落,轻扫过倒映着男子妖娆容颜的紫玉酒杯。
“副阁主言重了,副阁主在此等候属下多日,难道只是想要与属下举杯共饮?”
男子放下酒杯,笑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余贤山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年轻的副阁主,在翠雨楼等候了他将近十日,只是为了与他共饮?
男子肯定道:“仅此而已!”
余贤山看着男子,沉默片刻,笑道:“属下真是荣幸之至。”
男子换了话题,问道:“余前辈,您为何不去见孟前辈?”
余贤山有些无奈:“不能见,若是见了,副阁主可能就要重新选拔人,来做我这个长老的位子。”
“怎会如此严重?”男子又追问道。
“不瞒副阁主,我与吉商之间的……”
余贤山话未说完,门外就传来了金妈妈的怒吼声:“余贤山,老娘上辈子是欠了你们两个钱吗?”
伴随着吼声落下,金妈妈推门而入。金妈妈怒意冲冲地坐到余贤山的旁边,拿起桌上紫玉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又开始抱怨。
“余贤山,你和孟宜君的那点破事,老娘不管了。”
余贤山也很是头大,皱眉道:“吉商他又刁难你了?”
“何止刁难,他说我若不让你去见他,他就拆了我这翠雨楼。老娘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两个!你麻溜的,赶紧该滚哪去就滚哪去,我这小小的翠雨楼还真怕被拆!”
余贤山忙安慰道:“金莹,你也知道吉商他一生气就口不择言,你不要与他计较。”这语气,妥妥的偏心,金妈妈怎会听不出来。
“呵呵!他生气谁惹的?我惹的?副阁主惹的?你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种你去啊,你去见他!”
“……”
见余贤山沉默,金妈妈便放缓声音又道:“你和孟宜君两人也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坐下来,冷静地聊一聊?有什么事情过了二十年还化解不开的?”
余贤山沉默片刻,又开口道:“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是我负了他。”
金妈妈白了一眼余贤山,怨其不争道:“是你负了他,那你就去跟他道歉,好好补偿他。孟宜君对你如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当初连孩子都愿意替你养,还有什么不能原谅你的。说过来说过去,还是你余贤山没胆量,窝囊!”
也不知道金妈妈这番话有没有说进余贤山的心里,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酒杯,一语不发。
场面有些尴尬,被称作副阁主的男子轻咳一声:“晚辈只知孟前辈未曾娶妻,难道是因为余前辈?”
余贤山仍旧沉默,金妈妈却又忍不住抱怨:“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你们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更麻烦。”
“……”
“……”
金妈妈一语道破天机,余贤山看了一眼副阁主,有些尴尬。
这位年轻的副阁主笑道:“原来孟前辈和余前辈之间还有这等故事,不知晚辈能为二位前辈做些什么?”
“多谢副阁主美意!属下会自行解决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余前辈与孟前辈之间的爱恨,还是需要两位前辈亲自来解,旁人也无从插手。”
金妈妈拍了一下余贤山,又趁机规劝道:“听见没有,副阁主年纪轻轻都懂得这番道理,你这一把年纪了还不敢面对,难不成你还真想躲他一辈子。”
“我……”
“我什么我,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整天只想着练什么武,把脑子都练没了,现在你天下无敌又如何?连个孟宜君都不敢去面对,你说你怂不怂!”
副阁主无语,心道:金妈妈当真是个毒舌,外公这次真的没有骗我。
年轻的副阁主有点同情余贤山,劝慰道:“金前辈,我想余前辈现在需要冷静地想一想,您一味地逼迫他也无计无事,余前辈要自己想明白了才好。”
金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一眼余贤山,对副阁主笑道:“副阁主说的是,确实该让他好好想一想。若他真想躲孟宜君一辈子,他这次就不应该来参加闻道龙会,干脆趁早弃了闻道龙符,躲回山林里孤独终老得了。”
副阁主笑笑不语,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这天似乎有种要转为阴沉的趋势,便趁了这天气,起身准备告辞。
“金前辈,孟前辈,今晚晚辈就先告辞了。”
闻言,“恨铁不成钢”的金妈妈和沉默的余贤山把目光都看向副阁主,金妈妈忙挽留道:“副阁主,这时辰还早,何不再多坐一会,花魁还没来陪您,怎能如此急匆匆地离开呢?”
“花魁就不必了,今晚余前辈应当没有心情再陪晚辈共饮。等改日,余前辈解决了与孟前辈之间的事情,晚辈再请三位前辈同饮,如何?”
金妈妈也知道今晚经孟宜君这一闹,扰了这位副阁主的兴致,只好陪笑道:“怎敢再劳烦副阁主,到时定是属下们请副阁主。”
“既然如此,那晚辈先告辞了。”说罢,拱手行了礼,转身迈开步子离去。
金妈妈忙紧随其后,将这位副阁主恭送出去:“老身送您下楼!”
“有劳金妈妈了!”
出了房间,这称呼改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