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肥,于然成亲
今日王商栋没去酒楼上工,跟陈管事告了一天的假。
院门口立着两桶泔水,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味道,是前段时间王阿爹开始沤肥的,将谷壳和一些腐败枯叶、洗碗的水、淘米水都加在里头一起沤,正好到了今日就沤成了肥。
早饭是烙的肉饼,还蒸了玉面馒头和咸菜。
林以默拿了一个肉饼来吃,啃了一大半没吃完,直接塞给了郎君。
“肉饼都吃不完了?”王商栋顺势拿起了肉饼,咬了一大口,“多吃一点,不想吃肉饼吃馒头。”
想转身离开灶房的林以默停了下来,只好挑了一个最小的玉面馒头,掰成了两半,夹了几筷子咸菜到馒头中间才慢慢吃。
吃完了早饭,王阿娘捡了几块肉饼和几个玉面馒头装到竹编篮子里,还用竹筒装了水来喝,干布盖在竹篮子上,怕灰尘虫子之类的掉进去。
王商栋去后院抱了几垛干稻草,带上了火折子,装到了马车上,同王阿爹一起擡着两大桶泔水上了马车。
“大栋他娘,去地里施肥啊?”
路上遇到了不少去地里的村里人,瞧见了这阵仗,不免都问上了一句。
王阿娘都笑着应了。
王商栋坐在板车最前头,拿鞭子挥着赶着牛,林以默则是挨着郎君坐,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中一个婶婶说:“大栋娘,你这儿夫郎勤快哦,还跟你们一块下地干活,长得还俊,看着就养眼。”
林以默羞涩的对这位婶婶笑了一下,然后贴着郎君更紧了。
赶着牛车很快到了地里,王商栋跟王阿爹擡着两桶泔水放到了地垄上,而林以默和王阿娘搬着几垛干稻草,解开了绑着干稻草的麻绳。
王商栋提着一把铁钩叉将原先中冬瓜种的那一小块地弄干净,又将冬瓜全都摘了,小冬瓜被王阿娘拿回家切成了片腌酸。
枯掉的冬瓜藤聚拢成一堆,王商栋点燃了火折子,冬瓜藤很快燃了起来,他先将一垛干稻草弄散了盖在燃起的火上慢慢燃烧。
很快,火堆冒起了浓浓的白烟。
趁着王商栋在烧干稻草,好几垛都得烧,等一垛差不多烧完,立马又得弄一垛上去,林以默他们蹲分散开了,开始拔野草,全部除掉。
好一阵儿没来除草,这会儿杂草都长得有小半根手指高了,甚至有的野草比长出来的番茄苗还要高大旺盛,这必须得拔了,免得分走了菜的肥力。
干稻草全部烧完了,地上那一堆灰白搀着黑的就是草木灰,草木灰很轻,一阵微风吹来都能卷走一点草木灰,而且用手轻轻一碾就成了粉末。
因此王商栋赶紧铲起草木灰,分作了两半,各自倒进了大木桶中,不停的搅拌均匀,最后得放到边上搁置一个时辰发酵,才能完好的发展肥力。
弄好了之后,王商栋用扁担挑起空木桶,去小溪边接满了两桶水,担水回到了地里。等淋泔水的时候,搀着三瓢水、一瓢肥混在一起浇到里,要是直接将发酵好的肥淋到地里,会把苗根给烧坏了,届时菜苗会死了,抢救不活。
王商栋搞完之后,开始跟小夫郎一起拔野草。
接近了正午,地里差不多拔了一半的野草,王商栋先将拔好的地淋了肥,用了半桶肥。剩余的半桶先放在地里,等中午吃了饭,睡一个午觉歇息再来弄剩下的一半。
还有另外一桶肥是要拿去另一头的水田,王商栋提着满满一桶泔水就往水田方向走。
王阿爹隔三差五就会来水田看,不止要看有没有虫子吃稻苗之类的,还有看水田灌溉的水多了还是少了。要是田里水少了,王阿爹就会挖一道口子,让沟渠里的水流进水田里,不能让水稻生长的时候缺了水。
水田里有水,所以王商栋不用像淋旱地一半要将肥兑稀来淋,他直接分别在水田四个角直接倒了泔水肥下去,最后剩余半桶肥全是往水田中心扬去。
王商栋提着空木桶回了旱地,赶着牛车,拉着林以默他们往家里走。
个个都干了活,虽说中间有过休息,吃了一个饼和馒头,还喝了水,但到了正午,一个接一个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林以默没了精神气,整个身子都挨在郎君身上,又累又饿,他感觉中午能吃三碗大米饭!
等回到了家,林以默给王阿娘打下手,王阿娘随便炒了几个菜,很快就做好了,辣椒放得最多。其中还有一道酸冬瓜拌豆角,这道菜拿来喝粥最合适。
菜端上了桌,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开始夹菜吃饭。
林以默头也不擡,就一个劲的猛吃饭,扒饭的速度一点不输于王商栋。
王商栋看了一眼小夫郎,夹了很多菜到了小夫郎碗里,再饿也不能光吃饭不吃菜。
最后一碗白粥下了肚,林以默发出满足的喟叹,肚子满满胀胀的,饱腹幸福感直线上升,他打了一个嗝:“阿爹阿娘,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犯困,林以默此刻只想回厢房,然后往床上一躺,美美的午觉休憩。
王商栋看出了小夫郎的心思,拉住了小夫郎,叮嘱了句:“在院子里溜达几圈,溜完了再回房午憩。”
对上郎君毋庸置疑的眼神,林以默呐呐的‘哦’了一句,慢吞吞的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小白倒是很有精力的围着他跑。
溜达完之后,林以默一步不肯多走,径直回了厢房,换了亵衣倒头陷入了沉睡,早将要等郎君一起午睡这件事抛之脑后。
王商栋精力还成,干脆让爹娘先去睡了,他来收拾碗筷。他拌了一点剩余的汤水到白粥里,喂给看小白吃,然后才去洗了碗筷,顺道将桌子擦了一遍。
所有都收拾好之后,院子静悄悄的,后院同样是寂静一片,鸡鸭都各自找了一个角落窝着睡着了。小白吃饱了就跑到后院,进了牛棚里,爬上堆得半腿高的干稻草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上面睡着了。
王商栋有些乏了,便回了厢房。
小夫郎安静的侧着身子躺在架子床,占据了最里头的角落,头挨着枕头,睡得很是香甜。
王商栋见状,小心翼翼的脱了鞋袜,动作放轻了不少,躺在了小夫郎身侧,不敢稍大了一步动作,怕吵醒了小夫郎。
他眼眸深沉,凝望着小夫郎的睡颜,光是这般都赏心悦目,叫他心中淌着暖洋,那股子快意的满足都要洋溢出来了。
不知睡了多久,林以默迷迷糊糊醒过来,手习惯性的搭上郎君胳臂,甚至脑子都未成反应过来,他已捏了郎君三四下。
王商栋睁开了眼看向了懵懵懂懂的小夫郎,他才醒不久,嗓音有一点哑:“醒了?”
林以默呆了好几瞬,过了好一会儿:“嗯。”
“郎君……”林以默刚睡醒,尾音都带着点懒意洋洋的娇俏,“你中午没睡呀?”
王商栋揉了揉他的脑袋:“睡了一会儿。”
又多躺了一刻钟,王商栋休息够了就穿鞋出门了,林以默见郎君起了,也跟着起床。
下午只剩一半的旱地没拔草,淋肥不要耗费多大力气。于是下午王商栋和王阿爹两人出门了,原本林以默也要跟着去,被王商栋喊住了,让他将鸭群赶去大溪那边游水。
王阿娘则在家准备晚饭,两父子累了一天,晚饭不得做丰盛一些来犒劳他俩,默儿都累着了,都该好好补补。
窗外景色变得寂寥,不似八月那般翠绿、富有生机,林以默恍然发觉,如今已是十一月,而离小然去王大哥家提亲早已是上月初七。
林以默经不住感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他嫁给郎君快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