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的暂时队友?旗鼓相当的长久对手?要知道这两种对男人来说都是毒药。”
宴梃挥开他的爪子,拧开门把手,低低笑起来:“有个古老的说法我很认同‘partnercri’。”
灰闻言大笑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大门,狭路相逢智者胜,世人皆知智者不入爱河,他已经迫不及待等着两人的后续。
宴梃半路卸下伪装回了躺老宅,宴重对他突然回来很是惊喜,拉着他吃过饭才去午睡。
宴梃离开时去了一趟父母的房间,在里面坐了一会才下楼。
等他回到安全屋,天空已经暗沉下来,乌云密布,空气中仿佛酝酿着什么,无端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别墅里很安静,宴梃脱下外套环顾四周,人呢。
他上楼,一眼看到阳台上的人心才放下来,“在干什么。”背对着他的瘦削身影依旧一动不动。
巫以淙没有回答,散乱的头发被风一吹在空中飞舞。单看背影颇有几分岁月静好,如果忽视地上那堆拆开的枪械和胡乱扔下的子弹的话。
宴梃垫起脚从一堆冷兵器中跨过,走到他面前,“问你呢?”
“安静。”
巫以淙淡淡说道,在他面前摆放着一个画架,握着画笔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悠然闲适。
宴梃扫过屋里足以让炸掉半座伽亚城的珠子和面前正使劲挤颜料的人。
风雨将至,他依然气定神闲,赤着脚挽起袖子画画,这份自信宴梃自愧不如。
他不得不感慨巫以淙是个极具魅力的人,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很难让人不心动,他会如何抵御这场风雨,他还有什么后手,宴梃控制不住内心的探究欲,看着他的动作出神。
巫以淙半蹲下来继续他的创作,安静的阳台一时只有画笔在纸张上刮擦的细微声响。
宴梃从来没想到他画技居然也不差,阳台外是黑云压城,画纸上整体却是光明的色调,只是对方画得是个什么东西他半点没看出来,要说是抽象画……他是没看出来属于哪一派别。
他摸了摸鼻子,盯着眉眼稍显认真的人,决定收回画技不错的评价,先去洗了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天更阴沉,画画的人连姿势都没变过,手上沾满各色颜料。
“画完了?”宴梃随手擦着头发走过去,正好看到他放下画笔。
巫以淙抱着双臂静静盯着画看了一会,摇摇头,“这幅画永远画不完。”
话很轻,宴梃却从里面听出很重的力道,他探出脑袋凑过去,一时说不出话,“这算——新流派?”
五彩斑斓的画愣是找不到夸奖的切入点,大片大片色块重叠在一起,场景里没有人物也没有风景,像是随手涂鸦,又像是某种场景的重现。
他仔细看了一会,到嘴边的疑问又咽了下去,“来根烟?”言膳町
不知怎的,明亮的色彩之下他觉得巫以淙其实并不开心。
巫以淙摇摇头,拧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颜料。
“之前没看过你画画。”
巫以淙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有点烦的时候才会画一画。”画画能让短暂脱离现实,喘口气。
宴梃看他情绪不高,自夸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没觉得烦过。”
“烦倒没有。”巫以淙拖长了音调,“蠢常常有。”
宴梃咧开的嘴角一顿,带着几分无奈地转向他,“少损我两句行不行。”
“为表歉意,画送你了。”巫以淙努努嘴,“顺便收始一下阳台。”
“我怕看久了做噩梦,以及现在我们是合作者,不是以前在家里,自己收。”宴梃不打算继续扮演合格伴侣的角色。
“做噩梦只能怪你不懂欣赏,一般人想要都拿不到。”巫以淙走进屋子,盘腿坐在枪械堆旁开始组装武器。
宴梃嫌弃地撇撇嘴,“谁会这么想不开。”
这幅画越看越觉得像被打破的牢笼碎片,仔细看却没什么线条,他凑远一点看,又觉得这幅画充满活力,生机勃勃。
巫以淙看他忽近忽远地打量,勾起嘴角,“跟爷爷告别了?”
“没说,近乡情怯。”
宴梃正在尝试蹲下来欣赏,试图全方位解读这幅画中背后的秘密,以此挖掘出创作者不为人知的一面。
半晌,他抓了抓脑袋,语气很笃定,“你绝对是乱画的!”作为富二代从小接受艺术熏陶,他不信他什么都看不出来,除非创作者故意的。
巫以淙把玩着达姆枪,头都没擡,“可喜可贺,你终于发现了。”
宴梃对他的嘲讽视而不见,任劳任怨地捡起画笔和颜料,赶在下雨之前把画搬到了客厅。
巫以淙早已收拾完武器,好心递给宴梃两把防身,被不缺钱的宴梃拒绝,才被巫以淙戏弄,宴梃觉得有必要找回场子,不经意地炫耀:“一整个武器库就在这里。”
他跺了跺脚,地板回以瓷实的闷响,充满安全感。
正要踏进浴室的巫以淙收回脚,望了他一眼,“你看不上的那把枪,正好来自里面。”
“你——”
宴梃心情很复杂,直到浴室响起水声他都没找出一句合适描述他心情的话。
带着不爽走到密码处,果然,上面被人为损坏的迹象十分明显,收集多年的武器库空空荡荡。
低头看了半晌,他和巫以淙果然是没法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