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巫以淙疲惫地靠在浴缸枕上,在雾气弥漫的热水中用左手揉了揉太阳xue。
宴梃收拾完一地的狼藉,毫不客气地迈进浴缸,幸好这个是加大浴缸,可以轻松地容纳两个成年男人。
“在想什么?”看着陷入沉思的巫以淙,宴梃滑过去,帮他梳理耷拉在肩头的头发,巫以淙仰头看他,“接下来的打算。”
“乌鸦应该到达昆斯汀,我也只有跟着你走了。”
宴梃拿过毛巾扔在他脸上,又看到水面下巫以淙身上的伤口,眉头一皱伸手就要拉他出来,被巫以淙甩开手。
“皮外伤不碍事。”在宴梃越来越沉的脸色中,巫以淙用毛巾擦了擦脸,淡淡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致命伤,对他问题都不大。
尽管宴梃心里猜测过巫以淙对自己的性命不在乎,还是被他这种态度气得不轻,只是看出巫以淙心烦没在说什么,伸出手指替他按压着僵硬酸痛的肩膀。
巫以淙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微扬的脖颈凑近能看到许多针孔,宴梃手指在上面摩挲着,许久才问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芜穗根本没有找到解药。
如果有,她又怎么会逝世,如果有,齐宣不可能按捺许多年才想来找他,一开始的实验对象就是错的,得出来结论又怎会成功。
巫以淙睁开了眼与他对视,并未回答。
但宴梃从他目光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去找齐宣。”说着他站起身,带起的水流溅得地面到处都是。
“没用的。”巫以淙闭上眼,停顿了几秒,“他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会花这么多心思来找我。”有没有解药,他最清楚,芜穗最后的痛苦他亲眼见过,对自己的结局早有准备。
宴梃抿着唇,脸上满是不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没有解药我还要上钩。”巫以淙说出他未问出口的疑惑,淡淡扫了眼盯着他的宴梃,“为了完成老师的遗愿。”
“这套说辞你骗其他人可以,我不信,赫赫有名的犯罪大师即使到了晚年,力量也不容小觑。”宴梃未曾见过伦农,他就是有种直觉,绝不仅仅是完成伦农的遗愿。
不管是眼睛看到的还是耳朵听到的,都有可能作假,宴梃选择相信巫以淙,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判断。
“你真的想知道。”
巫以淙稍微坐起身,捋了一把湿发,露出深邃的五官,他站起身踏出浴缸,披上浴袍走了出去。
宴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匆匆起身扯了条浴巾围在下半身跟了出去。
房间里已经看不出之前的凌乱,巫以淙坐在沙发边将就着冷掉的食物吃了几口,一旁还放着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每次你不想说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宴梃把所有的灯打开,接了一杯热水放在巫以淙手边。
“什么样子。”美味的食物冷掉后立刻变得难以下咽,巫以淙硬塞几口后便放在一旁。
宴梃贴着他坐下,“看起来一脸平静,实际上全身写满了不耐烦。”
“观察得这么仔细,就不能让我保留一点隐私。”
巫以淙捂着鼻子端起旁边的药一饮而尽,宴梃被他痛苦的表情逗乐,“有这么夸张。”
“下次你尝尝,方慕摆明了是报复我,这次味道感觉更苦了。”这股刺鼻的味道呛得他眼泪花都出来了,他揩着眼角的泪水,“等明天我找方慕谈谈。”
“宁得罪鬼神,莫得罪医生,谁让你不爱惜身体,我要是方慕估计做得更狠。”宴梃把水递到巫以淙嘴边,巫以淙侧头喝了一口,才将嘴里的苦涩冲淡些许。
巫以淙眉梢一挑,“你们之间什么时候关系缓和了。”宴梃和方慕一直想看两厌,这次宴梃竟然会帮方慕说话。
巫以淙对方慕夹带私心的原因很清楚,只是现在他不可能说走就走,他缺失的部分记忆始终让他放心不下。延山婷
“对你的身体健康这一块,我和他暂时达成了一致。”宴梃抽出纸巾替他擦掉唇边黑乎乎的液体,那股味道让他也忍不住泛恶心,方慕这次是毫不留情呐。
巫以淙任由他动作,听到这话笑了,“连他都说服不了我,你还是省省力气。”零度计划的解药齐宣这么多年都研制不出来,仅凭方慕更是困难重重,他不想打击方慕。
宴梃不欲谈起这个话题,问道:“方慕那边你怎么安排,李斯特似乎有意收他为弟子。”李斯特对方慕的重视他们都看得出来,格尔已经拐着弯来打听好几次方慕的真实身份,话里也隐隐透露李斯特的意思。
“灰色的通缉犯,李斯特也敢教?”巫以淙私心希望方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跟着他出生入死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只是身份上是一个大难点。
这个问题宴梃回答不了,他看了一眼巫以淙,对方已经捂着嘴打起了哈欠,眼睛也要闭不闭的模样,有些陷入两难,既想要对方好好休息,也希望知道巫以淙隐瞒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