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枪带棒的对话还在继续,阳光穿过纱帘落在地毯上,巫以淙对着光线明亮处举起盒子,棕黑色的盒子材质厚实,透过光什么也看不清。
他继续思索密码的线索,想着想着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宴梃放下电话后整个人都轻快许多,有了爷爷的信的线索,离找到药方又近了一步,他握住手机等着信件内容传送过来,一转头,巫以淙已经趴着睡着了。
他闭着眼,额头靠在手臂上,呼吸平稳,受伤的那只手还搭在木盒上。
柔软的头发垂落在耳边,衣服上沾有血迹和污泥,挽起的裤腿将地毯晕染出一片深色痕迹,在缓缓铺满整张玻璃茶几的阳光下,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皱着,仿佛永远无法舒展。
宴梃抱着双臂静静看了一会,收到信息提示才回过神来,脱下外套盖在巫以淙身上,近距离靠近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下水管道特有的味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洁癖成狂的人居然也睡着了,看来是疲惫到了极点。
他捡起木盒和戒指放在茶几上,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看留给他的信。
他不知道芜穗留给巫以淙的信写了什么,留给他的那封看完,宴梃眉头微拧,他的这封信字字句句充满一位母亲的爱意与歉意,如果不够了解芜穗的经历,看到的只有拳拳爱子之心,而知道所有的事,宴梃反而不知所措。
戒指里的药方并非指藏在戒指里,而是两枚戒指是打开存放药方的钥匙,两枚戒指可以分别打开一部分。
分别打开一部分这一点是他猜的,他怀疑芜穗当时提前预设过几种情况,具体要等他看了留给巫以淙的信才能确定。
他戴上耳麦,何凝和老沙已经赶到耶色找到了住处,宴梃不希望破坏三人关系,也不打算让他们牵扯进来,何凝和老沙满腔热情帮忙又不能直接拒绝,于是让他们留在耶色打听消息,而何凝打听的消息则是亚当布鲁斯的事。
这位已经死去的情敌在耶色是名人,许多消息不用花钱就能打听,其中跳楼身亡那段时间的故事更是广为人知。宴梃带点了解情敌的心态浏览着流传最广的为了情人而跳楼的报道,看完后只有一个念头,巫以淙果然不太喜欢偏执恋爱脑。
而老沙则被他委托去打听和潭疏相关的消息,潭疏一直用零度计划的噱头来掌控耶色高层,T3对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最有吸引力,宴梃要得是方慕来到耶色后的行踪,他代替幕后之人出面招揽生意,势必要透露点什么。
老沙先带来一个医学所失窃的坏消息,这意味着他们购买医学所的药难度增加了。
宴梃登上属于7的账号,无数道消息差点炸聋他的耳朵,往下滑果然看到一位朋友发来的消息,购买药丸配方的任务失败,这次失窃让医学所高度重视,调查科也参与了进来,老朋友向他道歉并将定金退了回来。
这个任务他找了三个人分不同时段进行,隐隐的期待在看到另一道消息时沉了下去,也是失败消息,最后那位的任务多半也是失败,谁突然跑去医学所偷东西!打断了他的安排。
等巫以淙睡醒已经是下午,之前时时刻刻紧绷的神经和肌肉仿佛都终于放松了下来,肢体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从骨髓里蔓延出来的酸软。
光怪陆离的梦境和不正确的睡觉姿势让他睡的并不舒服,他揉着被枕得发麻的手臂,被子弹插伤的手臂擡都擡不起来。
一只手从身侧出现替他按摩着手臂,巫以淙顺势靠上结实的肩膀,想开口嗓子发不出声音,宴梃递给他一杯水,巫以淙下意识去接,扯到伤口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宴梃把水递到巫以淙嘴边,没有开口的意思,巫以淙低头喝了两口,说道:“你这副样子很像我手脚残废一样,擦伤养几天就好了。”
“如果能收起你那点心软,这道擦伤根本不存在。”宴梃重重放下水杯,他没说听到消息时的焦虑,也没说一路跟过来的害怕和担忧,说出来的话带有淡淡的不满。
巫以淙无视那点不满,悠闲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宴梃摇摇头对他明晃晃回避问题的态度不太满意,按捏的手掌加重了力道。
“在捏下去,我们都出不了门。”巫以淙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宴梃,宴梃抿着唇吐出几个字,“让他们等等也无妨。”
巫以淙笑了笑,动了动手臂和曲起的大腿,“朱愉呢?”
“在屋里打游戏,怪不得灰让你们来这里,特意给朱愉弄了个游戏机。”宴梃戏谑道,谁设计安全屋会想到安装游戏机,金屋还差不多。
“谁也没想到他们是来真的。”最开始的恶作剧没想到灰还真上心了,不过听朱愉的意思,两人目前的定位仍然是情人关系,就看谁先捅破窗户纸了。
宴梃又按了一会,见巫以淙眉头舒展才拉着他起来,扔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巫以淙当着他的面就换了起来,宴梃视线流连在对方精瘦的腰间,以及激烈打斗造成的青紫,这些痕迹几乎各处都有,以他的身手还能留下这么多痕迹,足以见方慕出手有多重,处处皆致命。
巫以淙换衣服的速度很快,转过来看到宴梃冒着杀气的眼神,停顿了一下说道:“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
问话的同时他在换下的衣服兜里摸出湿答答的一团纸,“芜穗留给我的信,里面有你一直在寻找的真相。“面对面他无法说出口,还是让宴梃自己看吧。
“什么真相。”宴梃把爷爷发来的内容也递给巫以淙,对他这种浪费时间的做法感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