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舟在静谧夜色中浮动于河面。
米竹面色酡红地瘫倒在小榻上,一脚还勾着水牧的腰,嘤咛声随木舟起起伏伏。
显然是中了曼陀罗花毒。
“殿下,我去查看那些尸体。”
他擡手搭上勾在腰间的玉足,将它掩进米竹的裙摆,刚刚起身便被米竹揽住。
“你别动,把面具戴上……就更像他了……”
此时少女的声音又染上了哭腔,颇有撒娇的意味。
水牧脚下一顿,手掌抚在她腰间,托起她的臀部,让她坐在臂弯,仰着脸与她对望,“原来是让我更像我自己。”
原来殿下在浮屠宫时让他戴面具是这个意思。
轻笑声闷在胸腔,尽管知道殿下此时陷入幻境,水牧还是望进她的眸子,低声耳语。
“殿下亲口说厌恶我化形的模样,亲口说要将我制成人偶,现在只要我戴个面具吗……”
一口咬在她的肩头,水牧的眼眸深如渊崖。
米竹擡手揪住他的暗红长发,想要将他扯开,却被一手捞起扛在肩上。
水牧带着她站在船头,目光沉沉落在河面上,林林散散的洁白花床托着孩童尸首。
烧焦的人肉散发腐烂的恶臭气息,腐烂程度各异,有些露出了森森白骨,有些被风雨侵蚀到残肢断臂纷纷错位。
“竟是都被割走了左耳。”
他蹙起眉,丝状的湛蓝灵力涌动,依次绕转尸首的碳化表面而动。
最终灵力变得污浊,泛着墨绿色绞着交缠着回到水牧掌心。
他在船舱中寻了个茶杯,将掌心污浊的墨绿色液体盛在其中,面色一沉,“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什么意料之外?”
米竹悠悠转醒,便发觉自己被他扛在肩头,闷闷地继续抱怨,“竟然自己去查了。”
“殿下清醒了?”
动作轻柔地将肩上的人卸下来,水牧端起茶杯递给她,“殿下,要喝口茶吗?”
不疑有他,米竹将唇凑在青瓷茶杯的边缘,擡眼示意他将茶水倾斜过去。
轻笑声在船舱中显得温灼,水牧将茶杯挪开,眉眼含笑,“这不是茶水,是从那些尸首上浸泡出来的。”
米竹眼皮擡起,细长黛眉扬起,“好狠的心,若是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看你心不心疼。”
闻言水牧收敛了笑意,煞有介事地掰过她的小脸,与她四目相对,“殿下,没有孩子我也一样心疼。”
心尖一颤,因为他总是以誓言般的姿态表心意。
米竹眼波潋滟,却闪过一丝狡黠,“我知道。但是心疼不如分担一下。”
吻上他温热的唇瓣,米竹还刻意厮磨了两个来回,为的就是驱散唇齿相触带来的旖旎气氛。
“也不知杯口有没有粘上,我竟觉得有点犯恶心。难道是怀上了?”
她一双水波漾起柔光的眸子望向水牧,即刻挑了个别的话题,不然他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明。
扣着茶杯的指尖泛红,水牧轻笑,“可能是吧。殿下先看看这杯浊水,闻起来的确是茶。”
米竹望着那杯墨绿色的液体,顿时有了一番思量。
乌鸦湾的街上不甚热闹,拨浪鼓声廖廖,小孩都由大人牵着走,俱是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