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拧干毛巾,默不作声,掀开戊刃盖在腰腹上的被褥,替他擦拭着好不容易熬过高热的身体。
倏然,手腕被粗砺的大掌一握,小丫鬟惊得一跳,却依旧静谧无声,只是发出极低的倒吸气的声音。
“是个哑巴”
另一只掐在她纤细脖颈的手掌一松,戊刃突然改了主意,既然是哑巴,留着又何妨,杀了还得费心思将她抛尸。
小丫鬟离开了他的禁锢,踉踉跄跄往后退,却抵在了沙漠狮的身上,退无可退。
她跪在地上,颤着手,湿润的双手不久前才从水中捞出来,滴着水。指尖颤抖着在地上写着什么,一边掉着眼泪。
半天写不成一个完整的字符,戊刃半卧在床榻上,冷冷道:“别写了。出去。”
写个什么劲,他一个奴隶如何能识字。
可小丫鬟反而不肯走,尽管胆战心惊到面色煞白,还是一寸寸跪着挪上前,似要去触碰他的手臂,又屡屡瑟缩。
口不能言,她眼底泛着泪光,目光如炬地盯着戊刃,尽管眼前的男人是名声狼藉的奴隶。
戊刃咬牙坐起身,一手捂住又渗血的伤口,低声问道:“你还不走,想说什么呵,特意来找我的”
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他倚靠在墙壁上,隐没在昏暗处,一双狭长的眸子眯起,从头到脚打量这个丫鬟。
她比狮铜窟的女人要白得多,可就是脸上成堆的麻子和红白斑驳的疤痕,看起来怯懦得似乎连沙漠兔都能吓她个半死。
此时她却点着头,还在一寸寸挪近戊刃。
“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是么我凭什么搭理你。”
小丫鬟一愣,实在想不出什么相当的筹码,却隐约听见他的低笑声,似乎在等着什么。能是什么,她一个丫鬟能有什么筹码
来回不就那点破事吗
她伸手解开腰间那条洗得发白的系带,指尖打着颤,将本就软塌的薄衣褪下,露出凝脂般的肩。
隐隐听见低不可闻的低喘,小丫鬟还是禁不住浑身一抖,急忙将手伸进铜盆,舀起一捧水将脸上的麻子和斑洗得干干净净。
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颊,比狮铜窟的女人更娇气,更少见。
几滴悬在下巴的水滴被污成浊色,画上去的麻子和斑洗了个大概,依稀可见细腻的肌肤。
她又压低了眉眼,怯生生地望向戊刃的方向,继而匆匆垂下眼睫。
霜白月色透过天窗洒在她的瘦削背脊,柔色轮廓泛着寒光。
良久,一只大掌从榻上伸来,掐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擡,戊刃也从榻上倾身过来,锋利的五官暴露在月色里,高挺的鼻梁打出一片阴影。
“我应了。”
手上力道一松,戊刃单手抵在她的肩头,轻易将她翻了个身,还把榻上那床薄襦披在她身上,“现在出去。”
大腿上的伤口又裂了,戊刃顾不得其他地方的狼狈,顿时将五感聚集到了伤口上,余光瞥见那个丫鬟裹着被子往外跑,还踩了好几回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