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差点忘了，我们这点小钱你看不上。”

楚薇薇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非要把那天在周舟身上受的气都找补回来才肯罢休。

“楚薇薇。”

是林老师的一声叫唤打断了她，她害怕地愣了几秒才意识到林老师只是在喊她上去领成绩单，她骂周舟的那些话是林老师并不能听到的。

于是她放松下来，站起身，挺直腰板从周舟身边走过，她确信自己考得不错，说不定能超过周舟，高中三年，她被周舟压得太久了，无论是成绩，还是话题讨论度。

喜欢周舟的人固然是很多的，但她有办法摧毁这种流于表面的脆弱喜欢，毕竟有多少人能在得知一个人不知检点，道德败坏还能光明正大的喜欢呢，甚至都不会再靠近周舟，除了一些本来就对周舟不怀好意的人。

比如那天把周舟围在墙角欺负的alpha，她当时路过，本可以制止，但她没有。

周舟高考前几次模拟考都是险胜她，总分没高她几分，高考每一场考试前，她也都故意去搞了周舟的心态，不信周舟能发挥得有她好。

这次的第一一定非她莫属。

“楚薇薇，680，考得不错。”林老师把成绩单递给楚薇薇时注意到她脸上得意的笑，不由得提点一句，“人生还很长，大家要保持虚心学习的态度，戒骄戒躁。”

楚薇薇笑着接过成绩单，不满地在心里“嘁”了一声，林老师总是护着周舟，护着周舟就是跟她作对，她不喜欢这位班主任，虽然她教学水平不错，也在她的短板数学上帮了她，但她还是更倾向于自己成绩的提高都来源于父母给她请的家教。

她走回座位的路上特地放慢脚步，想从周舟那张漂亮得让人嫉妒的脸上看出一丝艳羡或者难受，不满，但是，没有，周舟面色淡淡，根本没给她一星半点情绪，仿佛对她考了多少分丝毫不在意。

楚薇薇咬牙，右手握拳，捏皱了成绩单，她有种满肚子气没地发的感觉，她跟周舟较劲了三年，周舟在得知她傲人的成绩后竟然连一丝情绪的起伏也没有。

“周舟。”讲台上，林老师手上还拿着最后一张成绩单，脸上满是欣赏的笑意。

轮到自己了，周舟淡然起身，是起身这一刻，她才开始紧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

垂在身侧的手，五指收紧，她下意识朝门外望去，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但并没有抱任何期望。

走到讲台时，那抹身影出现了。

周舟拇指掐了掐自己手心，更紧张了。

楚薇薇方才那么放肆地挑衅她都能做到不在意，可此刻，宋小姐只是出现在门外，她就开始心慌了，怕自己成绩不如意在宋小姐面前丢脸。

她在林老师面前垂下头，闭眼，静静等待宣判。

“周舟考了709分。”林老师停下来深吸了口气，“是咱们省今年的文科状元。”

林老师说完带头鼓掌，教室里寂静一秒后，爆发出无比热烈的掌声，甚至期待着周舟考得分比她少的楚薇薇也下意识鼓起了掌。后知后觉又放下了手，偏过头，心里却不得不服气。

近十几年，文理科状元都被那些贵族高中的超级富豪子弟承包，毕竟从出生就拉开的巨大差距是难以追上的，教育资源的不公平更让这种差距难以逾越。

而周舟这次拿到了省文科状元的好成绩实在是为校争光了，楚薇薇垂在腿上的手又轻轻鼓了两下掌，隐秘没被察觉。

周舟感觉自己呼吸都窒住了，手抖着接过那张水泥色纸张，黑色印刷小字的成绩单，觉得沉甸甸的，这么多年的拚命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她在热烈的掌声中扭头，看见宋小姐站在教室外走廊，身后是老旧泛黄的瓷砖，也在为她鼓掌，脸上带着和煦温暖的笑意，似乎还有一点欣喜，宋小姐也在为她高兴。

宋祎知道周舟成绩不错，但没有想到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她看着眼前窄小却挤了五十多人的教室，讲台是木桌，桌角缺了一块，似乎是被老鼠啃的，黑板不知道为什么也缺了一块，就连窗户也多是破损的，中间或多或少夹了报纸，冬天漏风一定很冷。

她忍不住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获得了这样的成绩，周舟一定吃了很多苦，不禁心疼起来。

所有成绩单都发到各人手中，有人欢喜有人愁，红着眼眶准备复读，明年再战。

林老师讲了些振奋人心的话，祝大家前程似锦作为收尾，看时间差不多了，让大家转去学校的大型会议室，为了抢占前排位置，大家蜂拥般离开，只有周舟还有几个成绩不如意的同学慢悠悠站起身。

周舟走出教室时，宋祎站在只到她腰部的瓷台前，眺望着远方。

“宋小姐。”

宋祎听到周舟的声音转回身，笑意温柔，“恭喜。我们周舟原来是大学霸啊。”

周舟红了脸，垂下眼，宋祎笑问：“结束了？”

“还有个宣讲会。”周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宋小姐不用等我。”

宋祎只是笑笑，说：“去吧。”

“那我去了，宋小姐再见。”周舟不舍地挥挥手，跑着离开了。

宋祎笑望着周舟的背影，直至看不到为止。

“小姐，您好，请问您认识周舟吗？”林老师在教室里观察了好一会儿了，她一直以为周舟没朋友，没亲人，但这位气质出众的小姐跟周舟很熟悉的模样，毕竟是用心带了三年的学生，即便是已经从她手下毕业了，但她还是忍不住上前询问。

“林老师，您好。”宋祎礼貌道。

“您知道我？”

“听周舟提过。”宋祎不能说自己看了小说，你是小说里的人，只能这么说。

“您是周舟的？”林老师疑惑地问。

这个问题把宋祎难住了，她不好直接说自己是周舟的老板，这么说容易让老师误会，便只道：“周舟工作时认识的，周舟工作能力不错，我跟着来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学校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学生。”

林老师笑，“只是一所普通高中罢了，周舟是难得一遇的好学生。”

“以后会有更多好学生的。”宋祎顿了顿又道：“不知道林老师知不知道资助流程。”

“您的意思是？”林老师激动地瞪大了浮肿的眼睛。

“我愿意提供资助，帮助更多像周舟这样的学生，还有改善一下学习环境。”

“谢谢您！我带您去见校长！”林老师热情地领着宋祎去了校长接待室。

谈好资助事宜，宋祎又强调了希望学校加强德育，杜绝欺凌现象，校长满口答应，但宋祎知道实施起来难度很大，但会越来越好的。

就像周舟一样。

校长热情地要领宋祎逛逛校园，宋祎婉拒说还有事，校长也乐得清闲，让林老师送宋祎。

“志愿宣讲会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我带宋小姐过去等周舟。”

宋祎微微颔首，“有劳林老师。”

路上，宋祎又从林老师那里听到不少关于周舟的事，很多看小说时没有的细节。

周舟一个人来报道，几乎没有行李；周舟的校服外套被人恶意藏起；周舟的饭卡掉了，没钱补办饭卡，饿了两天，林老师知道了才带周舟去补办饭卡……

很多很多，宋祎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停了下来。“林老师，谢谢您。”

林老师浮肿的眼睛溢出亮光，提起周舟是极其骄傲的，“周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很争气，就是性子弱一点，今后工作上要是还有交集，还请您帮忙多关照。”

“一定。”

“宋小姐您看，这是学校庆祝的横幅。”林老师突然仰起头，宋祎跟着擡头，火红的横幅，上面印着大大的字体，恭贺周舟收获好成绩，喜得省文科状元。

宋祎举起手机拍照。

忽然，不远处的会议室门打开，学生们一窝蜂跑出来，像终于破笼而出的鸟儿，迫不及待就要振翅高飞。

周舟一眼就看到了宋小姐和林老师站在一起。

迎面吹来一阵风，吹进周舟心底，痒痒的。

宋小姐竟然还在，是在等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老师：麻烦工作上多多关照周舟。

宋祎：一定（直接计划周舟全部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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