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绳为引,以镜为网,以我们的名字起誓——”我举起银书签,书页上的字迹化作光流融入光墙,“暗影不灭,镜网不撤!”
“暗影不灭,镜网不撤!”雷的机械臂爆发出刺眼的光,七村的回应声顺着光脉传过来,在谷中回荡不绝。暗影母巢在光网中渐渐消融,化作点点荧光,被归光镜吸了进去——夜隼的镜,终于补全了最后一块碎片。夜隼的归光镜最终挂在了永恒镜的左侧,镜背刻着行新字:“第三十八圈绳,为归人。”阿荷踮脚把红头绳往新镜上绕时,绳头的毛刺蹭到了镜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你看,它不扎手了。”阿荷笑着举起绳头给我们看,那些当年没剪齐的毛边,早已被她用牙齿磨得光滑,“就像夜隼哥,以前扎人的刺,现在都变成光了。”
雷的机械臂轻轻碰了碰归光镜,镜面反射的光落在他的光学镜头上,映出片温柔的虹。我突然发现,他机械臂的血莲纹又绽开了些,花瓣尖端泛着淡淡的粉——那是去年阿荷帮他换能量液时,不小心把自己的血滴进去造成的。
“该回去给镜网加光脉液了。”雷转身时,机械臂的关节发出轻快的嗡鸣,不像刚来时总带着生涩的摩擦音。我知道,这臂甲里藏着三十七圈的故事:有他第一次为我挡暗影时留下的凹痕,有阿荷换牙时不小心咬出的牙印,还有夜隼刚加入时,用归光镜的光补的缝。
阿荷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红头绳在她身后划出轻快的弧。我望着那绳,突然想起三十七天前的深夜,雷把我叫醒,说“灵灵,你看这绳”——他用机械臂的显微功能,在绳结的缝隙里找到了粒很小的种子,是去年荷花池的莲子。
“它自己钻进去的。”雷当时的声音带着点惊奇,“说不定明年会发芽。”
此刻那粒种子大概还在绳结里吧。或许等到来年,真的会有株小小的荷,顺着红头绳往上爬,把三十七圈光阴,都开成花。荷花池的冰刚化透时,阿荷突然尖叫着冲进祠堂。她举着半截红头绳,绳结的缝隙里冒出点嫩绿,像根怯生生的芽。
“它真的发芽了!”阿荷把绳凑到永恒镜前,镜光放大了那株芽——细弱的茎上顶着两瓣圆叶,根须正顺着绳纹往深处钻。
雷的光学镜头凑近观察,机械臂的传感器发出轻微的嘀嗒声:“是去年的莲子,借着归光镜的能量发芽了。”他小心翼翼地用机械指拨开绳结,生怕碰断那点绿,“得把它移到营养液里。”
“不行!”阿荷把绳往怀里拽,鼻尖红红的,“它在绳上长了这么久,肯定舍不得离开。”
我突然想起石叔说过的“共生镜”——有些植物能和铜镜形成共生,根须吸收镜力,花叶反射镜光,能让镜网的防御增强三倍。“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让它在绳上长。”
雷立刻调来了光脉营养液,用超细导管顺着绳纹滴注。阿荷就守在旁边,隔一会儿就用铜镜照照,看芽有没有长高。第七天清晨,那株小荷突然绽开了片新叶,叶尖沾着点微光——是从红头绳里渗出来的,三十七圈绳结竟成了天然的叶脉。
“它在吃绳上的光呢!”阿荷兴奋地把永恒镜转向七村,镜网的光流里,果然有细微的光点顺着红头绳往小荷这边飘。林溪的青河镜最先有了回应,镜光里混进了青河村的露水香;石叔的赤焰镜传来暖意,把小荷的茎催得更直了些。春分那天,镜网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七村的守镜人同时看到了异象:暗影能量像层薄冰,悄无声息地覆盖了镜网的边缘,正一点点往里渗。
“是‘蚀光雾’!”雷调出分析图,指尖点向雾最浓的地方,“它们在吸收镜网的光,速度很慢,但持续下去……”
“让小荷试试!”阿荷突然把缠着新叶的红头绳缠在永恒镜上,小荷的叶片立刻抖了抖,叶尖的微光化作无数细丝,顺着镜网游弋,所过之处,蚀光雾像遇热的冰般消融。
我们这才发现,那些细丝是用红头绳的纤维和荷茎的脉络拧成的,既有绳的韧性,又有叶的生机。雷立刻让七村守镜人采集本地植物的藤蔓,仿照“绳荷共生”的模式,在镜网边缘织出层绿篱——青河村的柳条、赤岩村的紫藤、雾隐村的苔藓,都成了镜网的新铠甲。
当最后一缕蚀光雾被小荷的叶尖吸收时,阿荷突然指着永恒镜惊呼:“绳上开花了!”
三十七圈绳结的交汇处,不知何时绽了朵小小的白花,花瓣上印着七村的纹章,花心处嵌着颗露珠,映出所有守镜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