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它早就在学着暖了。”青禾的培育箱里,幼苗突然抽出新叶,叶尖沾着点花粉——芽灵凋零时洒下的,带着年兽布包里野山枣的甜香。“今日测量纹脉根须生长速度时,发现它们缠绕忆晶的角度很特别——每圈都比前一圈松0.3厘米,像是怕勒疼了里面的记忆。年兽离开时,布包上的绳结是‘平安结’,虽然打得歪七扭八,却是我在村里见过最认真的结。
灯芯虫照亮‘谢’字时,我凑近看,发现雪地里藏着很多小坑——是年兽用爪子反复划擦留下的,它大概写了几十遍才写出这个字。墨砚先生拓纸时,拓包上的雪水渗进纸里,晕开的痕迹像朵梅花,倒比字本身更像‘谢’。
棉絮精解开记忆时,我听见年兽的呜咽声里混着啃山枣的脆响,像个边哭边吃糖的孩子。纹脉新抽的根须上沾着它的绒毛,芽灵的花瓣落在上面,竟长出了细小的绒毛——原来牵挂真的会生根啊。
培育箱里的幼苗对着年兽离开的方向歪着脖子,像在目送。我给它换营养液时,发现盆底沉着颗忆晶,里面是年兽在山洞里喂小狐狸的画面,原来它的暖,早就长在骨子里了。
春醒不是冰雪消融,是有些藏在冷里的热,终于敢晒到太阳了。”藤生蹲在纹脉旁,指尖划过藤络精的藤蔓:“这颗忆果纹路在发烫,是新结的。”他小心翼翼摘下,忆果表皮印着模糊的“谢”字——是年兽离开时在雪地上反复划写的痕迹。“啪”地捏碎,雪粒簌簌的声响混着年兽的低呜涌出来:“下次…还来…”(声音发颤,带着没说完的尾音)。
蝉衣凑过来,把蝉蜕书签贴在忆果壳上:“刚才蝉鸣突然变急了,肯定是它在催我们记下来。”书签上的蝉蜕纹路竟与忆果壳的“谢”字重合,慢慢透出淡金色的光。
午时·凉荫兽的荫语
众人坐在凉荫兽背上歇脚,虎娃晃着脚丫问:“年兽会记得我们吗?”话音刚落,凉荫兽突然嗡鸣起来,低沉的声音裹着暑气散开:“记得…山枣…甜…”(是年兽啃枣时含糊的嘟囔)。
青禾笑着往凉荫兽身上泼了点井水:“它不仅记得,还把你抢它枣的事记仇了呢。”凉荫兽抖了抖青苔,溅了虎娃一裤腿水珠——像是在“点头”。
申时·蝉织娘的忆绸
蝉织娘停在藤络精的顶端,翅膀振动得越来越快,翅脉文字织成的忆绸渐渐展开:画面里,年兽背着布包在山路回头,布包绳结的平安结被风吹得晃动,绳尾沾着片芽灵的花瓣(是元宵夜落在它身上的)。
“它在等我们回应呢。”墨砚先生摸着胡须,在忆绸边缘题字:“夏风会带信,秋露会记着。”蝉衣赶紧把这行字绣在忆绸上,丝线用的是藤络精的绿藤纤维,绣完后,忆绸突然飘向远方,蝉织娘跟着追了出去,翅尖拖着金线般的光。
“今天听见蝉织娘‘开心的鸣’了——不是烦躁的‘吱呀’,是带着颤音的‘咿呀’,像婴儿学语。它织忆绸时,翅膀抖得厉害,好像怕织错一个字。我数了,年兽回头的画面里,布包上的平安结晃了17下,刚好是我们送它时,虎娃数的‘17步再见’。
凉荫兽说,年兽走时在山口停了8次,每次都往我们这边看。藤络精新结的忆果里,有它偷偷藏的野山枣核,壳上还留着牙印——跟虎娃啃的一模一样。
原来牵挂真的会变成种子啊,在蝉鸣里发了芽,顺着藤络精的藤蔓往上爬,连蝉织娘都在帮忙传递消息。刚才给忆绸绣字时,线缠在了一起,蝉织娘竟停下来等我,像怕催急了我会绣错。
夏风吹过凉荫兽的青苔时,我好像听见年兽在说‘快长啊’——嗯,我们都在长呢,带着你的山枣味,慢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