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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0章(2/2)

枣心虫突然从土壤里钻出来,红光化作细线,将新苗与定枣树的根系连在一起。守林老妪说:“这是‘认亲’呢,老根认新苗,就像你们认彼此的爪。”除夕埋陶罐时,虎娃往里面放了颗烤焦的枣,表皮糊得发黑,却在中间挖了个小洞,塞进了张纸条:“今年的年兽学会了烤不焦的枣,但我还是爱吃他烤糊的,因为那里面有他慌慌张张想哄我开心的样子。”

年兽放的是片枣叶,叶面上用爪尖刻着:“她总说焦枣的甜‘藏得深’,其实她的甜才是——明明怕黑,却陪我守夜到天明;明明怕虫,却忍着不敢躲,怕我笑话她。”

陶罐封口时,针脚灵的丝线缠了三圈,每圈都绣着个小小的“囍”字。守林老妪用红泥盖章,泥上印着“枣缘”二字:“这泥里混了定枣树的根须灰,十年后开盖,就能闻到现在的甜。”“我守枣林五十年,见过太多急着结果的树,却少见你们这样‘笨’的——他笨到把爱藏在焦皮里,她笨到把甜嚼进苦里。可正是这‘笨’,让焦枣的苦成了衬甜的料,让碰爪的疼成了牵爪的由。你们教会我,圆满从不是‘刚好甜’,是‘甘愿苦’里长出的甜,是‘怕你不喜欢’藏着的‘我很在意’。”十年后的冬至,定枣树下的泥土冻得发硬。虎娃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年兽扛着把枣木锄,两人的爪交握在锄柄上——像当年埋罐时那样,力度刚好,不松不紧。

“阿爹,罐子里真的有甜吗?”小姑娘仰着头,鼻尖冻得通红,辫梢系着的红绳,是用当年针脚灵的丝线搓的。她叫枣枣,名字是守林老妪取的,说“沾着枣香长大,心就甜”。

年兽的爪尖在锄柄上蹭了蹭,和虎娃对视一眼——十年前埋罐的画面突然涌上来:她往罐里塞焦枣时偷偷掉的泪,他刻枣叶时抖得厉害的爪,还有针脚灵绕着罐口织的“囍”字,当时嫌太花哨,此刻却盼着能看得更清。

“挖慢点。”虎娃按住年兽的爪,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比十年前厚了些,却还是能精准地避开她指腹的薄皮,“别碰着罐身,阿婆说,罐碎了,甜就跑了。”

枣心虫的红光突然从土里冒出来,在地面织出个小小的圈——比当年浓了许多,守林老妪说这是“盼的浓度够了”。年兽的锄刚碰到陶罐的边缘,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是罐口的红泥封裂了,一股混着焦香的甜气立刻钻出来,引得枣枣直吸鼻子。

“是焦枣的味!”她拽着虎娃的衣角蹦跳,“和阿爹烤糊的枣一个味!”

陶罐打开时,阳光刚好穿过枣树枝桠,照在里面的焦枣上——十年过去,焦皮已经发脆,却在触到空气的瞬间,簌簌掉起糖霜。枣心虫的红光突然暴涨,将罐里的纸条托了出来:

虎娃的字迹比当年圆润些:“他总说‘烤不焦的枣才甜’,却不知道,我最爱他慌慌张张给焦枣抹糖霜的样子。”

年兽的爪印旁边,多了行小字,是后来补的:“她啃焦枣时,总把糖心留到最后,像藏着块小宝贝——其实我知道,那是给我留的。”

枣枣伸手去摸糖霜,指尖刚碰到焦枣,糖霜突然簌簌落下,沾了她满手。“甜!”她把手指塞进嘴里,眼睛亮得像当年的定枣,“比阿娘的枣泥糕还甜!”

年兽突然红了眼眶——十年前他偷偷在罐底刻的“怕她嫌苦”,此刻被糖霜盖得严严实实;虎娃往焦枣里塞的蜜饯,化成了糖霜,刚好裹住他刻的字。枣心虫的红光裹着糖霜,在枣枣周围织出画面:

-五年前的雪夜,虎娃发烧,年兽抱着她守在灶前,把焦枣烤了又烤,说“闻着甜,病就好得快”,爪尖烫出了泡也没察觉;

-三年前的秋收,枣枣学走路,总往枣林深处钻,年兽的爪在她身后护着,被枣刺扎了满背,却在她跌进怀里时笑出声;

-去年的端午,虎娃教枣枣绣枣花,针脚灵的丝线缠着两人的指尖,把“歪歪扭扭”的花绣成了“圆圆满满”,年兽蹲在旁边烧火,把枣糕烤焦了三层,只为让烟味不呛着她们。

“这是虫在讲故事吗?”枣枣指着红光里的影子,突然拽住年兽的爪,“阿爹,你背上的疤,是护我时被刺扎的?”

年兽没说话,只是把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背上——那里的绒毛比别处短,却藏着片枣叶标本,是枣枣第一次画的“阿爹”,画里的小兽背着个扎羊角辫的娃娃。

针脚灵的丝线不知何时缠上了枣枣的辫梢,织出个迷你的“暖”字,丝线甜度经阿竹的儿子(现在的酿酒师)测量,竟有15.3度:“比当年的枣暖酒还甜,是沾了三个人的气啊。”守林老妪的竹牌册传到了枣枣手里,最后一页的朱砂糖心,被十年的糖霜浸成了暗红色。枣枣用指尖沾了点,往自己的竹牌上抹——她的竹牌刚用了两年,上面画着“阿爹的爪”“阿娘的针”“虫虫的光”,此刻沾了糖心,墨迹突然晕开,显出年兽十年前刻的小兽举枣图。

“阿婆说,这是‘传’。”守林老妪的声音从枣树枝头传来——她已化灵为枣林的一部分,声音混着枣叶的沙沙声,“甜不是天生的,是上一辈把苦熬成甜,再把熬的法子传下去。”

枣枣似懂非懂,却学着虎娃的样子,往新烤的焦枣里塞蜜饯:“阿娘,这样糖心就不会跑了吧?”虎娃笑着点头,看年兽偷偷把枣枣烤糊的枣塞进嘴里,爪尖沾着的糖霜蹭到绒毛上,像落了场甜雪。

枣心虫的红光渐渐柔和,在定枣树干上显出新的刻痕——是枣枣的小手印,叠在虎娃和年兽的爪印中间,三道印子凑成个“家”字。针脚灵的丝线绕着树干缠了圈,将刻痕裹在里面,丝线甜度稳稳停在15度,像在说“够了,这样就够了”。“阿爹的焦枣总掉糖霜,阿娘说那是‘藏不住的甜’。虫虫的光里,阿爹给阿娘吹过被针扎的手指,阿娘给阿爹补过被枣刺勾破的布包。他们说‘甜是熬出来的’,我不懂熬,却知道:阿爹烤焦的枣,阿娘总会留颗糖心给我;阿娘绣坏的花,阿爹总会说成‘像星星’。罐子里的糖霜沾在手上,舔掉了还在,就像他们的爪握在一起时,从来都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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