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if线-4

宁丞就这么当了一年的望山石，终于在第二年的秋天，他也入学了。

新书包是谢秋山给他买的，一年过去，奥特曼依旧风靡小学，宁丞的书包上印着一个大大的奥特曼，他的书包也大，有三分之二的宁丞那么高，装满书的时候比宁丞还重。

开学前一天，宁丞背着他的书包走过福利院的每一个角落。

“院长妈妈你看！小山哥哥送我的！”

“叔叔你看！小山哥哥送我的！”

“老师你看！小山哥哥送我的！”

“左星！小山哥哥送我的！略略略~~”

他们平常是没有零花钱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福利院准备好，至于谢秋山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他没有说，院长和老师也没有问。

谢秋山是院里最聪明的孩子，班里每次小测都是第一，为此老师还推荐他去参加各种比赛，赢得的奖品和奖金都由谢秋山自己存着。

但那些奖金并不多，谢秋山攒了很久也只有两百块钱，给宁丞买书包用去八十多，谢秋山的存钱罐空了大半。

有出有进，谢秋山花了钱，就要在别的地方赚回来。

那个夏天，宁丞明白了为什么谢秋山总是在写同一本《快乐暑假》，开学的时候他包里除了文具，还有十几本暑假作业，虽然每一本都很薄，但叠加在一起也蛮有重量。

宁丞把手压在书包带子山看到，伸手帮他提起书包。

“是不是很重？放进我包里吧。”

“没关系！我可以的！”

是宁丞主动要帮谢秋山背书，昨晚他眼睁睁看着谢秋山从床底下掏出三十几本快乐暑假，眼睛瞪得像铜铃。

谢秋山做题快，自己的作业两三天就写完了，为了赚钱，他也帮同学们写作业，一本三块钱，一个暑假能赚小一百。

反正这种作业老师收上去也不会看，但为了保险起见，自己班里的同学谢秋山只接一两本，大部分都是别的班的。

小小年纪就有很强的避险意识。

当天下午，谢秋山拿赚到的钱请他们吃了零食。

除了宁丞，张淼也上一年级了，还有一个女孩子罗夏，张淼和那个女孩子分在三班，宁丞在六班。

第一天上学，宁丞兴致高涨，跟谢秋山讲了许多班里的事情，他那个脑袋光秃秃的班主任，还有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女同桌。

“她比我高好多，而且好凶，班里有男孩子摸她的小揪揪都被她打了，但她不打我。”宁丞脸上露出笑容，“她说我长得好看！”

左星做了个鬼脸，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你真自恋！”

“是她夸我好看的！不是我自恋！”宁丞焦急地看向谢秋山，辩解道，“小山哥哥也夸我好看，是吧？”

谢秋山点点头：“好看，好看。”

“嘿嘿。”宁丞冲左星吐舌头，“我就是好看。”

左星哼了一声，拉着谢秋山的手，问：“小山哥哥，那我呢？”

“你也好看的。”谢秋山一碗水端平。

这时，一直默默走在旁边的张淼忽然停下来，两只胳膊绷直了，紧紧地抓住裤腿，把裤子都扯得变形了，他低着头，猝不及防地掉了眼泪。

“张淼，你怎么哭了？”

左星把脑袋探过去，罗夏立即推开他，张开胳膊挡在张淼面前：“他没有哭！不许看！”

罗夏咬着嘴唇，也是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但她的眼神坚毅，牢牢地挡住张淼。

“我、我没有哭。”

张淼用手背擦着眼泪，嘴唇上那道术后的痕迹在泪水的浸润下变得更加清晰。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罗夏的肩膀，小声说：“我没事。”

罗夏转过身去，翻找着自己的书包，却什么都没找到，她的神色变得焦急，谢秋山见状递过去一张纸巾。

“谢谢你。”

罗夏弯着腰，帮张淼擦眼泪，擦到嘴唇时，张淼躲闪了一下，用手捂住了嘴唇。

谢秋山上前，抓着他的手腕，轻轻地拨开，用纸巾帮他擦眼泪，说道：“我们淼淼也很好看，院长妈妈说了，你的眼睛是所有孩子当中最圆最亮的。”

嗬的一声，张淼大哭起来：“他们说我是小怪物！说我是兔子成精。”

“你不要听他们瞎说！兔子很可爱的！”罗夏擦眼泪的速度赶不上他流泪的速度，急得直跺脚。

情急之下，她揪住张淼的耳朵，说：“你觉得是兔子可爱还是猴子可爱？”

“兔、兔子可爱。”张淼说。

罗夏：“那就对了！你长得像兔子，朱成名长得像猴子，他才难看呢！”

朱成名就是带头说张淼是小怪物的孩子，在罗夏眼里，他长得尖嘴猴腮，他才像是动物成精。

张淼慢慢止住了哭泣，说：“可他嘴巴上没有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