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庄英与闫东来骑马赶到时,飞流寨中的人已经被萧阳月杀得七七八八了。
萧阳月故意将杜文政留到了最后,就是要叫他看着他是如何将这些作恶多端的土匪杀个一干二净,如今杜文政已是吓得近乎失了魂,腿间满是腥臊的尿液。
即使知道萧阳月并非常人,看到飞流寨的景象,庄英还是吃了一惊,反倒是闫东来,神色并未太过吃惊,只是哼一声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杜文政颤声道:“我认得辽州知州!你敢杀我……”
庄英闻言,正欲说些什么,萧阳月却不欲听他多言,挥刀一剑将杜文政杀了,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杜文政的头颅咕噜滚落在地,血溅三尺。
庄英见状,叹息一声,萧阳月回头望着他,道:“怎么,庄少侠觉得这些人不该杀么?”
庄英摇摇头:“不,这帮畜生作的恶罄竹难书,自然是该杀的。只是方才听此人说,他认得辽州知州,只怕是来自辽州地方有名的家族,杨公子就这么杀了他,难保不会惹祸上身。”
萧阳月一言不发地收起剑,眉心忽地一皱,他低头摊开握剑的手掌,掌心泛着红,有几处又开裂了,微微有些刺痛。
他的手自从那日在芥子岭竹林受了伤,拖拖拉拉的一直没有好全,如今忽然一下子用剑太久,还是有些吃力。
庄英:“杨公子武功之高,庄某实在佩服,可是来自哪个武林门派?亦或者是大内的高手?又是因为何事到玢州来呢?”
萧阳月:“我只是来寻人的。”
庄英:“也罢,此地不宜久留,如今天色已晚,再赶路已是不合适了。从十里外的一处小径下山可到玢州边界的漯镇,镇上有可以歇脚的客栈,我们二人也要过去,杨公子若不嫌,不如与我们同路。”
萧阳月思索片刻,应了下来。
一行人改道前往漯镇,抵达时已是三更了,几人在一处客栈投宿一晚。庄英请萧阳月在客栈大堂吃了几蝶宵夜小菜,萧阳月也没有拒绝。
闫东来坐在一边,吃得大大咧咧,一只脚踩着凳子,一顿风卷残云。他啃着手中的杂粮馒头,擡头偶然看见萧阳月受伤的手掌,随口道:“看你这手,是被人内力磨伤的吧?你找点古叶、苇鞭、白石粉、茸兰兑点水磨成粉,用纱布缠上敷一晚上,第二天保证好。”
“你懂医术?”萧阳月淡淡望着他,“我没听过这种治法。”
闫东来:“要都听过,谁还来找大夫看病啊?”
“……”
“杨公子,莫见怪。”庄英插话道,“别看闫老这样,他其实是个郎中,医术也还算高明,杨公子可以信他。”
闫东来冷哼一声:“还算高明?呵,我闫东来敢打包票,这世上没有医术比我更高明的大夫!”
这话说得信誓旦旦,萧阳月也没往心里去,如今他和庄英正好遇上,想查清当年百步剑派绑架的事,便不好对他们二人表现出太多警惕,于是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闫大夫替我治治手上的伤吧。”
听了这话,闫东来显然舒坦不少,当即便叫来店里的小厮,吩咐他去药店把这些药抓来。
药抓回来后,萧阳月暂且留在庄英和闫东来的房中,闫东来拿来一个药盅,把那几味药加水捣成糊状,让萧阳月把手掌摊开,用木勺给他敷了上去。
闻到这黑棕色的药糊刺鼻的苦味,萧阳月忍不住擡起另一只袖子捂住口鼻,满脸都是不悦。
闫东来:“得了,另一只手。”
两只手都上完药后,闫东来用透气的纱布替他将手掌裹住,边包扎还边嘟囔道:“这手,和女人似的……”
若不是萧阳月两只手都没有空,真得挥起一拳打在这野郎中的鼻子上。
伤口处理完后,萧阳月回了自己的房中,不多时,浮萍阁的密探便从客房窗外轻功跃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禀报阁主大人,属下失职,庄英在釜州时发现我等踪迹,便设计甩开了我们。”
“他发现你们跟着他?”萧阳月心中一紧,他的密探都是阁中一等一的武功高手,庄英能发现他们踪迹,武功必定更胜一筹。
庄英会是修炼出隐脉之人吗?
密探问道:“阁主大人,接下来该如何?”
萧阳月:“暂时不要再有所动作,等我指令。”
“是!”
密探离开后,萧阳月擡头望向窗外,今夜月色暗淡,几片乌云压顶。
与萧阳月隔着两扇门的客房中,灯火依然点着。庄英坐在桌边,闫东来则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也没有入睡。
半晌,闫东来低声开口:“那些跟着你的人,知道是谁了么?”
“不清楚。”庄英沉声回答,“我这些年在武林中树敌也不少了,冲着我来倒也就罢了,就怕……是冲着晏家庄来的。那些人武功高强,必定来自于一个规整严密的集团。”
庄英扭头望向闫东来,问:“你觉得……这个杨公子究竟是何人?”
“杨公子?”闫东来道,“尽是放屁!他就是当今皇帝老儿身边那个把手伸老长的浮萍阁的阁主,萧阳月!”
听了这话,庄英只是眸色一沉,却并未太显惊讶,想来是在心中也有几分猜测:“你如何能确定?”
“方才帮他手掌敷药,我悄悄探了他的脉息,内力如此精纯浑厚,武功远胜于你我二人。”闫东来道,“那姓萧的当年一人杀穿元阳宗之事武林中谁人不知?你看他今日能不费吹灰之力剿灭飞流寨便知。还有他身边那些护卫,哪个是常人?更何况……萧阳月可是天下有名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