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不代表他没有自尊，不代表他会接受施舍！

韦礼兀自低着头，黑发垂下，看不清表情，却说：“李季，你放了她吧！你放了她，我的将军位置让给你。”

李季略一沉吟，郑重的看着韦礼：“对不起，将军，我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

一个转身，对着面色苍白的齐文书笑笑：“齐将军，想好了没有？仗可以再打，官位可以再努力，妻子你可就这么一个。当然，你也可以再娶，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文书……”秀青不舍的低声念道。

齐文书一咬牙。

“白副将。”

“属下在。”

“带着士兵们后退二十里！”

“是！”

白副将没有问为什么，回身对着央央大军：“后退二十里！”

“是！”浩浩荡荡的声音。

脚步声整齐划一。

士兵们也没有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兄弟，好兄弟无需多言。

“我让他们退下了，把她交出来！”齐文书冲着李季摊出手来。紫色的眸子半眯。

“李季！”韦礼出声催促道。

李季撇撇嘴，拿下剑，一把推开秀青。

秀青踉跄了一下，随即跑向齐文书。

“文——”那未喊出口的思念被掩藏在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上。

鲜血里闪闪银光。

一把剑捅进了她的身体里，带着她红色的鲜血。

“秀青！”齐文书急忙冲了上去，只来得及接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抹去她嘴角的那抹鲜血，抱住那还带着温暖的身子，出声安慰：“秀青，你不会有事的，没事，没事，我们回家去。我们回家去。我们回家去……”

嗓音却颤抖了。

“文书，你听我说。你好好照顾自己……再找个好人家同归故里，共度此生罢。我用前半生爱你，已经累了。如今我在奈何桥上等你，到时候，若是让我发现你瘦了，我就不要你了……”语气像是撒娇，音调却越来越低了。

“文书，你喜不喜欢我啊？”她低低的问。

“齐文书此生最爱秀青。”他像以前那样答。声音也呜咽了。

“呜。”秀青应了一声，紧紧合上双目，落下她的眼泪：“秀青此生也只爱文书。”说罢，身子却僵硬了。嘴角一抹没来得及逝去的笑意。

齐文书眼睛红了，泪水不停掉落，把秀青的身子搂得更紧，让她小小的脑袋埋在他的怀抱里，声音悠扬：“秀青，等你的伤好了，我们还要去天山看雪呢。你说你喜欢那里的蒲公英的。你不知道那里的景色，夏天的时候，满山的绿，可是一点也不热，到时候……我辞了官，我们就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那里度假，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打猎，一起放风筝，一起教孩子，一起……”

“齐文书！她死了！”韦礼实在看不过去，出声吼道。

齐文书把秀青搂着，面上的泪水落下，湿了秀青的碧绿衣裳。

“你还没收到那封信吧。我念给你听好吗？”

“……”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哦。”

“……”

“……娘子秀青，见信如晤。许久未见，不知可否安好？我在塞外一切都好，无需担心，只是有点想你了……我来塞外，看见这里风景如画，我想你这么喜欢游玩，就想带你来，然后我们一起纵马，你说好不好？”

到最后，齐文书已经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