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不不,同意,万分同意,真有男人味你太有男人味了,如果放下手上的棒棒糖的话就更有男人味了。”银时啃着波板糖的动作蓦地僵住,一秒钟后顿时各种炸毛地跳起来大吼——
“这是你买给我的好吧!老子是给你个面子才吃的!”
“好好好,谢谢你给我面子。”呓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站起来挽住了他的胳膊,“那么现在,再陪我走一走吧?我好久没逛过夏祭庙会了呢。”
……
“呐,呓小姐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开了家孤儿院。”
“是吗……又是孩子啊,你这个变态女人到底是有多喜欢正太——噗!”
“别说破坏气氛的话!”收回揍到银时肚子上的拳头,好久没这么揍人的呓忽然感到心情大好。
“破坏气氛的人是谁啊你这个暴力女!”银时捂着肚子暴躁地吼了回去,然后揉了揉头发一脸不爽地说,“我现在住在歌舞伎町里,开了一家……唔,公司吧算是。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我吧,到歌舞伎町找人问‘万事屋的银桑’就能找到了。”
“万事屋?好奇怪的名字,是做什么生意的公司?”
“就是字面的意思,什么生意都做的公司。”
“……真是你的风格呢……”
“谢谢夸奖。”==
“没人在夸你。”==
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呓就特别喜欢和银时聊天。
因为,比起和松阳说话时的沉重,和高杉说话时的别扭,以及和假发说话时的脱力,和银时聊天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他好像天生就有这种魔力,懒散的对话,毫无目的的交谈,能够让人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想,就那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时间消磨过去。
没有任何深意和目的性,带着一股平凡日常的生活味道,非常的放松,非常的愉悦。
“好吧,我找时间去拜访一下好了——想来你那屋子绝对是各种脏乱差吧?我还要做好去做大扫除的准备呢。”
“哼哼,你小看我了,银桑我养的新八可是很贤惠的!”刚刚翘着鼻子说完这句话,银时却忽然抖了一下,一副说错话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抱歉,呓小姐,我习惯了……”
“嗯?习惯什么?”呓茫然地看看银时忽然严肃起来的表情。
“我是说,我在你面前自称‘
银桑我啊’这样的语气没有问题吗?”
“什么啊,你干嘛要在意这种事情——”话说到一半,呓看着银时阴沉的脸,忽然意识到,原来他还在为过去那些事情自责——把她送到天人手上的那件事,以及没能救回松阳的那件事。
——怪不得对我的态度这么恭敬。
呓苦笑了一下,用力拍了一把银时的肩膀,笑着说:“你这个表情难看死了。好啦,我去那边买两支糯米丸子,一会边吃边跟我说说小太郎的事情,听说他还在江户活跃,我很担心他。”
“假发吗?不需要担心那个家伙啦,地球上的小强死绝了他也不会死的。”银时对着呓的背影大声喊道,然后看到她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两下,知道她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不等他多松弛一下,忽然一阵猛烈的爆破声划破耳膜,他下意识地浑身一紧准备冲到呓的身边去护住她,然而下一瞬间,五颜六色的火光漫天,这才意识到爆破声是烟火的爆炸发出的。
擡起头,他看着满天绚烂开放的烟花,忍不住翘起一丝微笑。
——太好了,呓小姐回来了……我还有赎罪的机会……
“果然祭典还是越华丽越好啊。”
这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同于烟火的爆裂,银时浑身的毛孔都被这个声音给震得骤然炸开了——身体下意识地开始行动,擡手,握刀,挥出——!
然而,身后男人的动作却比他还要快。不等他将木刀挥出,冰寒的钢刃就已经抵上了他的后腰。
“嘿嘿,传说中的白夜叉居然会被人从背后暗算——银时,你是不是变弱了啊?”
高杉的语气轻松,就是就是因为太轻松了,才让银时感到一阵疯狂的危险气息。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自分别之后,高杉所做的那些激进活动银时不是不知道,和他的所做所为一比,桂做的那些所谓恐怖袭击,简直就像是办家家酒似的。
现如今高杉晋助这个名字,早就和“危险”画上了等号。
“闭上嘴等着看吧,”像是要印证银时的心思似的,高杉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尖声说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上演你个头!拿开你的刀!”两串糯米丸子呼啸着朝高杉的脸飞了过来,高杉侧脸一躲,丸子是被他躲过去了,然而上面黏糊的酱料却全部擦到了他的脸上,狼狈地沾了一脸的黑色酱汁。
不等他反应过来,呓已经冲了上去,擡手狠狠朝他的刀挥出一拳——然而,这个身体到底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力气,刀并没
有如她料想中的那样断掉,自己的拳头反而被震得生疼。
“你是——”高杉退后一步,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戴着黑框眼睛的漂亮女人,是那天在孤儿院里妨碍的自己的人,也是刚刚小呓口中的那个——她喜欢的女人吗?
“哼,来得正好!”
高杉晋助很擅长无视自己心中的不安,太擅长了,以至于头脑发热的时候,他会把所有的不祥预感都抛诸脑后,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似的,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事情——
“碍事的女人!”
“什么?”
方才看到他和银时刀剑相向,呓的愤怒与行动全部都是下意识的,现在和高杉面对着面,她却再次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然后——眼前刀光一闪。
“唔!”
胸口传来一阵冰寒的钝痛,她张大了嘴却呼喊不出声音。缓缓低下头去,看到高杉的刀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胸腔——
“晋……助”
咔擦一声,鼻梁上的眼镜因为剧烈的冲击而再次坠落。呓看见高杉脸上狠戾的神色一僵,然后慢慢的,震惊地瞪大仅剩的右眼。
“呵。”忽然之间,她很想笑。看着高杉因为攻击而逼近自己的脸,她忽然想到了他小时候时候,在道馆里拿着木刀向自己气势汹汹的挑战时的表情。想到了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小呓,我可以把我的生命交给你……」
“骗子——”呓曾经想过要狠狠地骂他,想过要狠狠地打他,然而此时此刻,却莫名地感到一阵轻松,脸上的笑容无法收住。她缓缓地擡起手,抚上了高杉的脸,“结果,不是完全倒过来了嘛……”
只是像蜻蜓点水一样,极轻极浅的触碰。却引起了一阵剧烈的电流,从接触的位置炸裂,在高杉的皮肤上迅速蔓延开,让他浑身都为之猛然一抖!
——这种……这种感觉是……
“呓小姐!”银时惊恐地怒吼从背后响起,像是重锤一样狠狠砸开了高杉那颗不开窍的脑袋——
“什……你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高杉握剑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看着呓的眼睛,再看向没入她胸腔的刀尖,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颤抖着呢喃——“呓……小呓?!”
“高——杉!你这个禽兽!”银时咆哮着挥刀,在木刀呼啸着即将劈断高杉脖子的前一秒,他忽然大声吼道——
“住手!你这个白痴!我现在一松手她就会死掉!”
高杉拼尽全力才制止了自己双手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刀的平衡。此时分毫的移动都可能刺破她胸腔中的
重要器官。
像是孩童砸碎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高杉护着怀中的呓,几乎是目眦俱裂,撕扯着喉咙大吼——“叫救护车!”
轰!
然而,受高杉唆使的源外已经开始了行动。几颗烟雾弹在祭典上爆炸,周围的人开始惊叫着四散逃跑,场面一片混乱,别说叫救护车了,他和银时甚至要很小心才能保护呓不被熙攘的人群冲撞到。
“小呓……小呓……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防止刀尖移动,高杉干脆徒手抓住了刀刃,保持它的稳定。刀刺破他的手,鲜血啪嗒啪嗒地从他的掌心低落,然后和呓胸口溢出的鲜血混合到了一起。
他一瞬不离的盯着她的眼睛——
是啊,这才是她的眼神,这才是她的表情,这才是她的味道!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胸口麻木的钝痛渐渐变成火辣辣的刺痛,折磨得呓几乎无法呼吸,她艰难地喘息着,看着高杉痛苦挣扎的面容,如此靠近在自己的身边,用熟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忽然翘起了一抹虚弱的微笑。
——晋助,你果然还是个……
“笨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