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野
客厅里无人,半夜雷雨声中更显寂静。
应朗下到客厅已是艰难,再无力气到门边开灯,只得摸黑去寻摆放在柜子里的药,瓶瓶罐罐的药摆放的太多:安神助眠的,清热解火的,活血化瘀的……
唯独不见止痛药。
应朗疼的紧,身子控制不住的痉挛,再难以收住手上的动作,一不留神便打翻了柜子上摆放的玻璃杯,玻璃砸落到地上四裂而碎。
不大的声响,却足以吵醒本就因雷雨声睡的并不安稳的许之瑾。
许之瑾醒后便发现了应朗不在,身旁的位置一片冰凉,她恰好听到了玻璃杯落地的碎裂声,顾不得多想,翻身下床拖鞋都没穿便急忙向楼下跑去。
应朗就那么一小个跪伏在碎玻璃旁,许之瑾冲到她身边扶起她将她带往沙发,应朗倒入沙发,陷入疼痛编织的牢笼,嘴里絮絮叨叨,许之瑾凑近去听。
“疼…好疼…”
心被狠狠揪住,许之瑾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止痛药,柜子里的药品被翻的乱七八糟才终于翻到一瓶止痛药,许之瑾将药片倒在应朗手心里,又急急忙忙去倒水将水杯摆放在桌子上,许之瑾将应朗扶起,半哄半喂着逼应朗吃完了药。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也是真的怕应朗会出事,等到应朗平缓下来昏睡过去后许之瑾才敢彻底放松,心情放松后生理上的感觉才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由于过于匆忙连自己脚底扎入了一小块碎玻璃块都没有发现,直到现在许之瑾才察觉到细微的疼来,她取来镊子将玻璃片慢慢取出,又用酒精消毒做了简易的包扎。
随后她便搬来凳子,就那样坐在沙发旁边,静静地守着应朗,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近到呼吸可闻交缠间,应朗的薄唇明晃晃在她眼前。
想要亲她。
心底的欲念一旦滋生就不断疯长,像藤蔓般顽强又坚韧,不断侵蚀她的理智。
她恍惚间想起从前,她对应朗,也是有过这样的欲望的。
是在高二那一年。
春风吹动了五月,野草无边漫了天。
窗外的香樟树枝叶茂盛,高大到足以遮蔽烈阳,而在热量的烘烤下,香樟树散发出一股淡而特别的香气,沁人心脾却并不难闻,教室里的电风扇呼啦呼啦转动,香樟树香散开来冲撞到装碳酸饮料的玻璃瓶中,橘子汽水和难耐的高温昭示着炽热夏天即将到来。
蓝白相间的校服松松套在洗的发白的T恤外,许之瑾手握笔,在纸上勾画,履行班长的责任,在上晚自习前清查班级人数。
一…十一…十九…三十六…五十九?
应朗呢?
许之瑾的唇克制地抿了抿,开口询问道。
“你们有看见应朗吗?”
班上的人七嘴八舌地回答许之瑾。
“应朗?逃课去玩了吧?”
“也有可能又去哪打架了?”
许之瑾睫毛微颤。
一道细弱的女声传入许之瑾耳中。
“应朗她,说要去小吃街吃晚饭,然后我就再没见到她了。”
许之瑾循着声音看向来人,是应朗的同桌。
“应朗有说不来上晚自习了吗?”
应朗的同桌摇了摇头。
“没说,应该是要来的,就算是去校外吃晚饭,以往这个时间点应朗也该回来了。”
许之瑾皱了皱眉。
难道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