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奴打量着到手的玉匣,玉匣巴掌大,墨玉质地,上雕双蛛报喜,十分精致,打开玉匣,里面躺着一颗金色的药丸。
谢荷翁好奇探头,“这是什么?”
阿善奴巧丽的鼻尖耸动,并将匣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匣子里真的只有这一颗药丸,她难掩失望地道,
“这是燃血丸,可燃尽服用者体内弱势血统,使血脉精纯。我生来纯血,用不上它。”
她问谢荷翁,“你是混血吗?”
他妈妈是普通人,虽然没见过亲生父亲,但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他斟酌道,“我应该也是纯血。”
阿善奴更加失望,“那这燃血丸对我们都无用,白跑这一趟。”
“我们可以拿去卖。”谢荷翁支招。
“那我过几日出门一趟,卖成钱我们平分。”
“不了,阿善奴,这个钱我不能分。”谢荷翁摇了摇头。
阿善奴满脸疑惑,“有钱都不要?”
“昨天晚上,你帮了我……对不起,我昨晚是故意惹你去打白妃子的。”
阿善奴都快把这事忘了,“我知道啊,可她确实欠揍,我打她不比杀鱼费劲多少的,你确定不要这钱?”
谢荷翁坚定摇头。
她把玉匣收了起来,拍拍谢荷翁的肩膀,笑道:“下次你要打架,记得还找我!”
他们走出韵海楼,阿善奴左右看了看,选了与来时不同的另一条路,“我们从西侧走,秋宫惯常走东面。”
新选的路会绕一大截,但总好过碰上秋宫。
谢荷翁步行速度很慢,阿善奴几次想抱起他,都被他支着双臂拒绝了,一个男孩子,被一个少女公主抱或婴儿抱什么的,太羞耻了!
此时的湖泊西侧,一座邻水楼台前,秋宫叉腰盯着凌霄,“你去,我今天亲自盯着你敲。”
就敲个鼓,你盯不盯都一样哦……
凌霄心里偷偷嘀咕,两根藤蔓乖觉地卷起两个鼓锤,举高落下,黝黑的鼓面在重击之下微微震动,没响。
秋宫粉妆玉砌的小脸蛋皱了起来,他质问道:“你往日就这么敲的?”
确实就这么敲的,擂鼓三转,一转九振,二十七下,次次不响。
凌霄心道糟糕,“秋宫你知我本性踏实,这种大事绝不敢偷懒!”
“我知道你的本性。”油滑多变,倒也知轻重。
秋宫下巴点了点,“你再敲一次,用全力。”
“是。”随着凌霄的应诺,从路旁的草丛中伸出数十根藤蔓,藤蔓相互缠绕,最终合成大腿粗的两根藤条。藤条卷着鼓槌全力击下,鼓皮轻微震颤,还是无声。
奇怪。
秋宫亲眼所见,这一击绝无水分,可为什么鼓就是不响呢?
他亲自拿个鼓槌,运使妖力,迅速击下,这一击,足以劈山断河,然而眼前不起眼的小小雷鼓完好无损,没有破,也不响!
秋宫围着雷鼓转了几圈,连叹“怪哉”。
凌霄守在旁边,暗觉庆幸,又有些稀奇,“真君留下这鼓,或许有特殊的窍门,故而无法以寻常法子敲响?”
“真君留下此鼓,只言为应急之用,并未交代其他。”秋宫摸着鼓面,犯了难。
此处亭台高越,视野开阔,秋宫倚栏眺望远方,于记忆中苦寻敲雷鼓的法子,突然,他目光一凝,擡手指着远处大喊:
“阿善奴,你怎会在外游荡?”
阿善奴痴迷武艺,有空闲只会窝在厨房苦练刀法,从不会深夜乱跑。
突然别点名,阿善奴心叫不好,回身抄起谢荷翁就想溜。
秋宫看她动作,伸出小手隔空一抓,将她两吸拽入亭台,再一甩袖,将这两个家伙甩在地上。
他板着脸,很是严肃,“深更半夜,乱跑什么?”
谢荷翁被甩得陀螺一样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他扶着鼓架子站稳,听闻问话,立马搭腔,“我初来乍到,阿善奴怕我迷路,所以带我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有他接话,不善撒谎的阿善奴自然乐得躲在后面装哑巴。
秋宫一对锐眼上下扫视,只看到他满脸恭敬与羞涩,便也信了他的话。
秋宫看看阿善奴,又看看鼓架,心道她来的倒是凑巧,“阿善奴,你来试试擂响这鼓。”
擂鼓?
阿善奴不明所以,接过凌霄积极递过来的鼓槌,使劲儿往鼓皮上敲了一下,没响。
她纳罕歪头,将刀别在腰上,双手持槌,跳起身重重捶下,还是没声音。倔劲儿上头,她围着黝黑雷鼓又捶了十余下,鼓面接连震动,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扔掉鼓槌,弯腰逼近矮小的秋宫,秀美脸庞上满是恼怒与杀意,“你消遣我?”
秋宫被覆盖在她的阴影之下,擡头仰视,气势却不输半分,“自己无能,莫要迁怒于人。”
凌霄在一旁劝解,“你莫要动气,这鼓有古怪,我与秋宫都敲不响。”
“嗯?有这等怪事?”
阿善奴听完原委,与另外两个妖一起绕着鼓打转,三个妖研究半天没有结果,眼神一阵交锋后,齐齐看向坐在栏杆上打盹的谢荷翁,
“你来试试。”
人被拎下栏杆,手里被塞一个鼓槌,稀里糊涂的谢荷翁擡手,用力往鼓面打了一下。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鼓还是不响。
直到最后月斜西天,一人三妖失落的就地解散,回屋睡觉。
他们心里都留下了一个疑问,廉白真君留下的雷鼓,到底要怎样才能敲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