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收获

林牧果赶到的时候，姜谷已经在进行治疗了，门外等着的人是何寓和火火，年纪稍小的男生蹲在长椅前，头像是灌了千斤的铁水，根本擡不起来。

火火一如既往地坐在长椅上，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再看看治疗室的门有没有打开。

女生始终没什么好脸色，冷着脸走到火火旁边问到：“怎么样了？”

“两个多小时了，只能等等。”火火回答，他眉头紧皱看着林牧果一身的血迹，连她的脸上都有凝固的褐色痕迹，他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林牧果低头看去，她身上的外套看起来确实不是那么好，解释道，“不是我的血。”

两位前辈的对话让何寓擡起了头，偷偷地瞄了一眼没敢发出任何动静，在看到林牧果满身的血渍时他也吓一跳，还以为受伤的不止姜谷，听到她的解释这才放了心，但还是蹲在原地没敢出声。

林牧果看了一眼何寓，没有再说什么，脱下了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她也很郁闷，只能靠在墙上，三人安安静静地等。

“果果，跟我来一下。”火火起身，随后直径走出了走廊，到转角的楼梯间等她，也不担心林牧果会不会跟上来。

林牧果刚走出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墙壁让自己站稳了。

何寓看到了，下意识弹起来准备去扶她，伸出的手僵在空中，他还是害怕……

他怕林牧果再骂他，以前偶尔也会被林牧果骂，但更多的时候她都更注重怎么去帮自己收拾烂摊子，也没见过林牧果发这么大的脾气——即使是隔着手机，林牧果那句“你都学了什么”也让他有了心理阴影，自己当然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也后悔。

后悔为了和他爸赌气而旷工，后悔嫌提示音吵而调小了音量，后悔因为他在闹脾气没注意到姜谷的生命迹象。

何寓心里知道，林牧果骂他也是应该的，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觉得林牧果可怕……

用不了一分钟，林牧果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重心之后才去了火火消失的那个转角，男人正靠在消防楼梯前，双手插兜似乎等了很久。

林牧果擡手伸到火火面前，道：“烟。”

“没有，”火火果断拒绝，并提醒她，“而且这是医疗大楼，不能抽烟。”

没拿到东西的林牧果只好收回了手，烦躁地靠在墙边，借助墙体的支撑她觉得轻松了一点，熬夜的副作用已经在慢慢浮现，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

火火指着自己的脸，借此来示意林牧果位置，他道：“脸上有血，擦擦。”

林牧果从第四口袋里拿出了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揉搓，直到开始有刺痛地感觉了她才擡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火火。

“擦掉了。”火火看着她都被擦红的脸，微微眯眼，下一秒又收起了表情，“你吓到何寓了。自从接了你的电话到现在，他一直都没说过话，人家才刚成年，犯错也是正常的。”

林牧果手里攥着那张纸巾，她有猜到火火喊她单独聊是为了何寓的事情，当时看到姜谷受了那么重的伤，林牧果确实有些情绪上头了，没控制住就吼了他。女生揉揉太阳xue，说道：“我会去道歉的。”

火火点头，他看向林牧果，对方一脸的疲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状态格外差，又问：“姜谷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应该是去魔界了，夏美说她从灭里出来的。”林牧果声音不大，在楼梯间居然还能产生回响，“在受伤前她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没接到……”

“没事的，送回来就好了。”火火安慰她，他能猜到，林牧果此刻也在自责，继续说，“交给医疗部那群bug一样的医生吧，你不适合在这里呆太久，要是没受伤就快点回去铁时空，小姜有我和何寓盯着。”

这是事实，只要有一口气尚存，医疗部的那些医生们就能像开挂了一样给人救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那我去和何寓说一声。”

看着林牧果扭头离开，火火没有急着跟上，而是沿着楼梯向上，到上一层了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连打火机都不需要，竖起食指，指尖的火光点燃了那根烟。

橙红色的火光在消防楼梯内一闪一灭，尼古丁的香气萦绕在他身上，随着呼出一口白雾，安静地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

回去的一百米距离中，林牧果在心里暗暗地调整自己的情绪，直到她看见何寓坐在椅子上，膝盖上放着自己肮脏的外套，他弯腰低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直到走近了，林牧果才听见他发出的轻微的抽泣声。

“之前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对不起。”林牧果直接坐在他身边，目视前方不去看何寓的哭脸。

何寓被吓了一跳，本来就是他工作上的失误才导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姜谷受重伤，他哪里还敢接受林牧果的道歉……

“对不起……”

林牧果打断何寓的话，摆摆手示意算了，她有些精神不佳，疲惫的感觉在全身蔓延，但她还是不看何寓，目光一直落在对面的墙上，沉声道：“你要道歉的人是姜谷前辈，我也是，没接到她的电话我也要向她道歉。但是你工作上的失误也是事实，有错就改，别再出现这种事了。”

何寓一时之间说出不话，低着头开始流眼泪。

林牧果从第四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纸巾递了过去，顺手又拿回了自己的外套：“姜谷前辈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我得回去铁时空了。”

“我会照顾前辈的，有任何事情都会给你打电话！”

“别哭了，火火看见会笑你一辈子的。”林牧果说完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治疗室，还是没有人出来，姜谷的情况她说不清楚是不是很严重，林牧果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绝对失血过多。

林牧果隐身状态下瞬移离开了医疗大楼。

轻车熟路地回到了青旅，连大门都不走直接瞬移上了三楼，没有开灯的三楼有些看不清，借助一点点手机的微光，她将手复上了309的门把，按下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又无光的走廊，确定只有在青旅才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盯着她。

“或许有人在，但是我没空去管你的事情，青旅现在没人会来，你要是想留在这里也可以，不要搞破坏。”林牧果出声道，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什么冤案、执念那真的找错人了，找我表哥林清磊会比较有用。或许不着急的话，等我结束了自己的工作，买了犀角香再来帮你。

“再见。”林牧果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309，还以防万一，从里面锁上门。

无巧不成书。

林牧果正准备打开自己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林清磊。

她一惊，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她，林牧果接通了视频电话：“磊哥。”

“果果啊，找我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