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对她道：“都处理好了，今晚的夜宵就吃你最爱吃的。”

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季叶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回之一笑。

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他们还可以相伴相依，一起留下美好的回忆。

戚奕拉着她在殿外架起了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只鸡，他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喜欢吃的。

今夜的圆月尤为明亮，漫天星空熠熠生辉，比之很久之前在三渡河畔看到的夜空更美，也更舒心。

季叶贪婪地吃完烤鸡，一脸满足地倚在戚奕身上，同他一起望着夜空。

他们各怀心事，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

日子一天天过去，风瑶就看着季叶面上无半分忧色，整日跟没心没肺似的傻乐呵，她看着实在有些着急。

“你就不想想该怎么办？万一还有方法将那东西取出来呢？”她问季叶。

季叶却笑着道：“你知道我的嘛，好发懒，人家六贤都没找到好法子，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寻，简直是机会渺茫，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就这么凑活过着日子，也总比整日沉闷结果还是一死来得要好些。”

风瑶气冲冲从玉珑殿里出来，大骂季叶不争气，说季叶不去找，她去。

栖尘连句话都没跟她说上一句，便被她甩在身后，叫他不要跟上来。

栖尘摇摇头，知道她这是真气着了，于是便任由她去，而他则想着她近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便去给她寻些爱吃的果子来。

季叶则无奈地看着风瑶远去，风瑶有多担心她，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可是，她也没办法了。

她擡起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想到风瑶才刚刚炼化了羽衣，不知是否还算坚固？

近来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到要送风瑶一个什么样的告别礼物，今日，似乎有了头绪。

她有三片护心逆鳞，一片用在了修复灵河上，一片给了戚奕防身，还剩一片。

反正是要死的，她也不再需要这片逆鳞护体，不如就送与风瑶防身，保她的平安。

“要是让她知道，你要拔掉逆鳞送给她，她估计会更难过的。”

戚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果然，呆在一起久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季叶只是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就被他一眼看出来了。

“可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给她留一个念想的东西了。”

好像越接近死亡，季叶就越发释然，张口闭口都像是在跟大家告别一样，这些话总像是无意间从她口中溜出的，以至于听了这话，戚奕也不会说她消极。

戚奕言道：“听栖尘说，不久后，他便要娶风瑶为妻，你可以想一个礼物，祝福他们大婚。”

季叶拍手叫好：“这个可以，那我就再想想。”

夜深了，季叶还坐在外面的亭子里发呆，她想到了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玩儿的，但是没有一个让她觉得满意的。

她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风瑶朝她这般走来，于是欣喜着迎了上去。

“瑶瑶，你来得正好，今天戚奕才告诉我你和栖尘的事，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我正烦心送你什么好呢，正好，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替你去寻！”

风瑶没有回答，而是一双眼睛木讷地看着她。

“瑶瑶？”诧异之余，季叶顿生警觉，“你怎么了？”

只见风瑶擡手一挥，她们便落入了一个游魂丛生的地方。

季叶觑起眼睛打量她，是风瑶无异，可却有些不同。

她质问道：“你是谁？”

“风瑶”淡淡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到你的朋友，只是想借她的口同你说几句话罢了。”

季叶仍旧怀疑她：“想跟我说话为何不亲自来，躲躲藏藏的岂不有缩头龟之嫌？”

“风瑶”摇摇头：“我本超然世外，曾立誓不再管凡俗之事，可却因机缘见到了你的劫数，故而，我不能再袖手旁观，只与你来说上这几句，算是了了我们之间的缘分。”

季叶越听越糊涂，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超然世外的神秘人物，神秘兮兮的，说她们有缘，说不能袖手旁观，还只说几句话就走？

“风瑶”接着说道：“事有因果，恶念种下的因，便由恶念结。”

“恶念如何来结？”季叶不懂，“若是将决定交给恶念，只怕它只会不断滋生壮大，才不会自我了结。”

“风瑶”笑笑：“恶念也是念，一念有，万物生，一念无，万物灭。”

“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天生，只无一念，又怎能将其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