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浮游,也敢妄想撼树?”
身后忽地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重光一惊,连忙回头,却见涂山阙兮不知何时已是跌坐在地,有血从他捂嘴的指缝间淌出。
“你怎么没走?!”重光立时施为,替他稳固住气机,赶至他的身边,
涂山阙兮可不象是喜欢淌浑水的人。
他话音未落,手腕已是被对方一把推开。
途山阙兮吃力地擡起头,苍白的脸上唇角残留的血色触目惊心:“你一开口我就能看到你喉咙底。想要和他周旋,妖帝是能周旋的人么?”
他恨恨看着重光,咬牙切齿:“我不来,你怕是不知要怎么死!”
“你以为妖帝会放过我们?若不想法子我们都要死他手上。”
涂山阙兮支着额头,似极力压抑着某种痛苦:“反正也出不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要死一块死,总比我一个人道心不稳,却拿你没办法强!”
说罢,他一闪挣扎着再化为巨大的九尾飞入战局。
之前被困住的仙人也缓缓惊醒,这妖帝的手段摆明了要一个不留。还不如合力或许能一拼。
一时间,结界内天摇地动。
“既然你们想死的早一些,孤成全你们。”熬烈似乎不再有耐性磨蹭下去,口中龙珠大放光芒,天地之水在这一刻纷纷躁动,万水来朝。
忽地,赤金火焰自天际飞来,在重光身边晕染成火海,不断与迎面而来的水浪相交,划出长河般的光华。
熬烈一顿,眯了眯眼睛:“大日琉璃火?”
元重华引动漫天火焰踏风而至,擡手拭去唇角血迹,大方坦然:“帝君好眼力。”
重光神色乍然一变:“大哥!?”
元重华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已经出去了吗?
元重华回眸,眼中带着愠怒:“敢打晕大哥,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这个气息是……”
黑龙不知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再次变回人身,他定定的看着元重华,眼神微微咪:“带着造化之力的火,红尘道统?”
蓦的,熬烈看着重光大笑不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孤还道你怎么重修得那么彻底,原来早便算好了。”
“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我便说金衍这样的家伙……既然如此,孤倒可以认真陪你好好玩玩了。”
熬烈立于云空之上,唯有北冥真水无声环绕开一片,看向重光的眼神幽深难测:“玩够了,孤便再送你轮回转世,转世后掳来我妖界修行,倒时你我二人有的乐子。”
“布结界!!!”
涂山阙兮,满脸带血,朝着惊呆的仙人们怒吼:“干看着做什么?!妖帝莫非还会留你们一条生路!?”
仙界妖界几番大战,早互相不对付,熬烈这次出手的模样就没有留下活口的想法。
那些人快被吼傻了,手忙脚乱地力筑起一道结界,将水浪挡在结界之外。
攻击被阻拦,重光心中却并无半点喜色,他有预感,妖帝全盛之力远不止如此。
对方在戏耍他们
“我知帝君手段未曾出尽”
他正色看着面前这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沉声开口:“帝君要做什么。”
“孤要做什么早在万年前便告诉过你,难道你一点都记不得了?”
熬烈扬眉大笑:“你如今连自己的剑都提不动,转世重修哪有本人有意思。”
“来妖界吧,孤保你归位。”
“……”
重光将那手中之剑紧握,“帝君若放其他人出去,我便答应。”
涂山阙兮怒叱一声:“你闭嘴!谁让你答应的。”
“退让了?”
熬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仿佛从未想到重光会这样回答。
他哈哈大笑:“金衍,你也有今天啊。”
“可惜,孤也还是那句话,如今,你没有与孤谈条件的资本。”
“把这群蝼蚁杀了,孤自有方法得偿所愿。”
熬烈引来北冥真水,一时间,光风大作,水天交接。
元重华收敛了气息,被余威波及导致脚步有些不稳。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重光,入结界。再说那样的话,小心大哥收拾你。”
“刚才孤只是无聊,你们还真以为这些的结界能拦住孤?”
熬烈低头,原本暂且安稳的面具瞬间被剥下,厚重的杀气层层的凝聚在他身旁,不绝地流淌开来,浓郁地,几乎可以看到实质。
他看向重光:“你今日要么拿起天幕金剑归位,忆起往昔,要么……呵呵。”
重光望着面前这个直到此刻仍是随心所欲的男人,眉心微动,泛出金色剑纹之光:“若我想记得,便能记得,不劳帝君费心”
不远处一处“铛”地一声响,雪剑被风雨挽起,挑入水中。
伏宿摔在一块石上,口吐鲜血,他双目望向天空,死死的盯着那道人影。
“不可挥剑!”伏宿忍住口中的血,“神识未醒,再挥剑,为剑所食。”
重光怔了下,往这方天地一看——血流遍地,残魂飘散,他身边的人也伤痕累累,唯有他,反倒是健全之身。
由他而起,便该自他而终。
“金衍!”
伏宿脸上的寒冰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竭尽一切力气想要伸出手去抓住那个蓝色的影子。
重光眼中的锋芒利刃一般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