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剑,本该杀了涂山阙兮,对方却在造化珠的保护下得以生还。
“极招之下,我依旧活着。”涂山阙兮面带冷笑,剑抵在脖子上,触感冰冷、尖锐,激得他脊背都在发凉。
他哑声说:“你如今想要杀我怕是难。”
有了那珠子,伏宿便杀不了他了。
伏宿的剑轻鸣,搭在涂山阙兮颈侧,可见是动了真怒:“尽可一试。”
刀剑悬于颈,涂山阙兮如浑然不觉,眼神带着嘲讽:“你杀了我又如何,他会一直记得我,就如元重华。”
伏宿眉尖一沉,另一只手指节猛的攥紧:“那又如何,他修行几万载,身边唯剑相伴。”
“他身边唯有剑,便唯有吾。”
他垂眸看到涂山阙兮颈边的血痕,冷冷地说:“你花言巧语,终是祸害。”
伏宿的剑刃架在涂山阙兮脖子上,涂山阙兮却依旧在挑衅,脖颈上的血痕越发明显。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的穿过剑柄,重光眼光扫过那柄雪剑,那柄冰冷的长剑竟果真乖乖回归鞘中,不再动弹。
“天幕山不可妄动刀兵。”
重光看着他们二人,眸光如寒潭上升起的水雾,压得人无法呼吸。
这里可是天幕山,归墟入口,哪能由得他们放肆。
涂山阙兮见重光拦住伏宿,瞬即喜形于色:“小师弟。”
同时,重光掌中的雪剑,心同主人一般,隐隐低鸣,仿佛要见血。
“你闭嘴!”重光单手翻掌,拍上雪剑剑身,声若金石相击,压下了雪剑的异动。
他擡头瞧着涂山阙兮,脸上虽无怒意,身上却露出不自觉的气势,将涂山阙兮镇得一时说不出话。
重光皱眉,缓下凛冽气势:“孤将法宝借你,不是让你以此撒野的。”
涂山阙兮站起来,表情颇有些委屈:“你都看到了,是他想要杀我先的。”
“我还受伤了呢,打不过他,还不能气他了。”
重光擡头睥睨他一眼,不怒自威:“嗯?”
涂山阙兮见重光脸色更沉了几分,只得见好就收:“好好好,我闭嘴,小师弟不要生气。”
若重光真的被气走,吃苦的还是自己。
重光沉声:“你出去,无由不要再来天幕山。”
此行,他本就不想带上涂山阙兮。
涂山阙兮也知道自己今日是达不成目的了,立马换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说要杀我!小师弟,你下次还会保护我的吧?”
“孤看你不需要,休再放肆。”
重光指尖夹着一道灵纹,金光便挟裹着涂山阙兮将他送出密境。
伏宿垂着眸,表情莫测,冷声道:“杀他,不在今日。”
重光见对方杀气四溢,摇摇头:“小辈胡闹,又何必计较。”
他站在一边,望着伏宿
飞扬的眉角,坚定的眼眸,微抿的唇瓣,挺直的身形,认真的神情。
这就是伏宿,天幕金剑的剑灵。
说来天幕金剑由他心间祭炼而出,是世间第一把心间剑,他与天幕金剑相伴几万年都没见伏宿自其内化形而出,没想到他一朝遇劫,剑灵倒是化形了。
重光笑了笑,眉间的气势亦是散去几分:“你出来了,倒是与孤所想相差不大。”
伏宿喉咙干涩得紧,他偏开头:“转世一场,你变化极大,不似以往。”
若是往昔,涂山阙兮那般放肆,他绝对不会放任对方纠缠。
重光轻轻叹了口气:“世事变迁,万物改变,孤与你亦是如此。”
就如他如今修为丧失大半,记忆也多不全。而伏宿由剑灵蕴灵而出,成为了世间生灵。
沧海桑田,不过如此。
伏宿心中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原是剑灵,在天幕金剑之中,便唯有剑。
可今日再见金衍,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伏宿突然牵住对方的手,正色道:“千载万载,万物在变,你与吾也在变,但是吾心不变。”
“吾作为你的剑灵,会一直护你。”
重光擡眸,笑着回答:“孤知道。”
天幕金剑是他心间剑,心意相通。
“你既化形,便不再是剑灵,而是孤的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