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次尔等各为其主，既往不咎。”

他沉声，眉宇间威势逼人：“给孤退下，否则孤手下不会留情。”

当年金衍虽深居简出，但勇武冠绝天地，他毕竟为仙界之主，虽如今修为不复，积威手段在不少仙人心中却甚深，无人敢造次。

但仙灵又受仙君招揽，已投清宵殿和镜花水月门下，又不可违抗主君。

一时间，竟然无人敢动。

重光不发一言，像是闲庭信步而来，宽大的袖袍在风中张扬起落，却又带着无声的威压。

四面八方万籁俱寂，没有人能在这威压之下发出半点声音。

清均负手而立，立于云端，打破了沉默：“金衍，你如今已受天罚，不再是仙界之主，本君劝你还是离去为好。”

“我等自始至终都不愿与你为敌，布下此番阵仗也是怕你行差踏错，无可挽回。”

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语，让重光难得多打量了他两眼。

“无可挽回？”重光擡眸，眼中泛着寒光，“那便不必挽回。”

剑光如洗，四散纷飞。

同时清均擡袖，一卷漫天雷鸣：“起阵。”

瞬间五百余道遁光飞出，最后都化作灵光环绕，化为阵法。

这阵法以十六卦相佐相成之数化为九十九小阵，再由小阵法相辅相成化为大阵，变化万千。

八角八卦分日月，九十九层上高穹。

“斩神阵？”

重光瞬息认出了此阵，擡头看着白日凌空：“此等上古之阵，如今除了孤便唯有参与了大战的上古妖族得知，既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云台之上寂寂无语，风声凛冽地在耳边呼啸。

过得一刻时，已有第一道灵光从阵中飞出：“当年你布斩神阵诛杀魔神，害盘凤陨落，今日吾便要来算因果！”

重光的长发连同着发带被风吹得飞扬起落，神色平静：“孤当年早便说过，入魔定然受天刑法，盘凤与魔族肆意残杀生灵，当有此劫。”

当年盘凤入魔，举族尽默，除了孔宣和娄牟。

娄牟后归于妖界，孔宣自大战后便不知所踪，未想过竟在仙界再见。

“那又如何？”孔宣盯了那重光半晌，杀机涌动，“你一剑斩杀吾父，不报此仇，不配为妖。”

“盘凤陨落，孤有因果，却无愧于心。”重光提剑，直指对方，“你若有本事，今日便可来讨。”

孔宣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好！斩神阵昔日屠戮魔神盘凤，如今我便用来斩你!”

睁眼的瞬间，他整个人一跃而起，手边火焰瞬间凝聚成一柄窄刀，目光凛冽直直劈向重光。

而另一柄长剑几乎是同时而至。

一刀一剑在空中交错，虚空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激流。

重光在阵法中化为几道虚影，不过片刻，他如何从阵中脱出无人知晓，但等再看，此处已遍布鲜血。

那些阵眼竟然尽数被诛杀当场。

“你这半吊子的斩神阵，也想斩孤？

重光眼中寒芒渐起，他看着阵外的孔宣：“孤当年所为皆无愧于心，如今自当……一视同仁。”

他威压一展，压得那些幸存的仙兵感觉喉咙仿佛被扼着，几乎无法呼吸。

孔宣见大阵顷刻被破，一愣，脸色苍白：“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阵法造诣确实不如金衍，但是，没想到会差那么多。

一剑闪过，剑光已至于孔宣身前，重光持剑对着他：“孤手下，不会留情。”

“不需留情！”孔宣面带怒意，“你我今日便要做个了断”

话音落，一道光芒飞出，掀起了巨大的气浪，孔宣一挥袖，流光便化为了斑斓之色。

重光倒不意外，五色神光无物不刷，是众多法宝克星，与他斗法，孔宣又怎么会不用？

天际忽然爆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远处那片火红暗沉一片的云海陡然间塌陷一角。

整个云台都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地煞翻滚，灵机四溢，几乎成天地将倾之势。

“原来是寻到了盘凤的涅槃火，怪不得。”重光狭长的眼目眯起，“可惜涅槃火在盘凤手中为至宝，你手中……”

他一扬袖，但见六道金光飞出，安安稳稳地于不远处的山头落下将涅槃火和五色神光困住：“孤连剑都不用出鞘！”

天上风起云涌，金光浪卷，涅槃火和五色神光竟然瞬间被化为清气，回归天地。

孔宣气息随之一乱，一直压抑在心头的那口血咳出。

他却来不及运气凝神，也来不及拭去唇边血迹，只不可思议地擡头看去：“怎么可能？”

重光眉目轻敛，起身上前两步：“问得愚蠢。”

多年过去，只怕世人都已忘了，他化形时，唯有功德造化之力。而天幕金剑和护身罡气不过是他以自身力量祭炼而出。

心间剑与护身罡气，没有，虽然不习惯，但也无妨。他的力量非出自法宝，而是他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