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四十八.

迷雾散去，梦境顷刻破碎。

满目的锦丝绣幛出现在重光眼前，他转头，就看到清均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瓶白瓷长颈药瓶，正在给他上药。

“清均！”重光本能运气提劲，果不其然，经脉被封，不得动弹。

“是孤。”

清均浅笑，那端方从容的笑意一如当年。

他将药瓶随手放到一旁的桌上：“如今，没人敢来孤的清霄殿救你。”

重光双拳攥紧：“妄想！”

清均双手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枷锁袭来，将重光拷在床上。

不过是最常见的灵力束缚，往日他即使闭着眼都能能轻易挣脱，但如今使尽了全身之力，也撼动不了。

“没用的，你如今心境大跌，太上道途已破，纵使你紫府内你有改天换地之能如今也不能使出一分。”

“何况你现在紫府内还有两颗道心，根本无法动用灵力。”

清均慢慢走到床榻前，手拨开重光额间的乱发，指间一路顺着额，到眉眼，到鼻梁，再一路到抿住的唇。

“金衍，孤当真是舍不得阿……即使你对孤无情，孤亦是舍不得。”

重光想起往日，万年时光如同虚影，他道：“你此刻不杀孤，定会后悔。”

清均将手按在他的胸膛处轻笑：“金衍，你修了两万年的道心此刻都被孤抓在了手里，你这次走不了。”

重光闭目：“疯子”

“怎么，你关心孤？”

清均将重光的头掰回来，与他四目相对：“金衍，你知道你哪点孤最讨厌吗？”

“你心中明明有孤，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孤在你面前卑微如尘土。”

“孤那时就在想，是不是要折了你的骨，毁了你的剑，以免你从来只向前看，从不回头。”

他痴迷的看着重光：“你还记那时么？那时你只能见到孤，也只有孤能让你恨道极致。转世百世你都忘不了……”

重光偏开头，冷声道：“孤总会杀了你。”

“等你能摧了这道灵气锁链，再来说杀孤。”

清均轻笑，他缓缓退了几步，立于床前看着他：“金衍，孤当真是……舍不得你，否则怎会在天幕山外给你归位的机会。”

重光擡眸，眼中仿佛含着利刃：“你当时看着？”

“是啊，当时孤在仙界望着那里。”

清均缓缓靠近他，指尖轻轻触碰对方的眉：“孤实在是已经太久太久没看到你了。元重华要不是传你道统，哪能活到那时？”

“就算你不在，孤不也好好看了这里五千年？仙帝之位，可以是你的，又如何不能是孤的？孤要成为这仙帝，你也会是我的。”

“涂山崛，衾寿这两个废物是在太好利用了，只要给了他们一个引子，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钻。”

“而白凌……”

清均将重光按倒床榻上，他知道说什么能引起重光的怒意：“孤忘了说，他倒是真的敬重你。”

“你把他教的太好，公正刚直，可惜他在计谋手段上没学到你半分。只要孤将天问的誓言顺序颠倒给他看，他便相信了。’

“你这个弟子当年虽然也参与了此事，确是十足十的不知内情。”

“他记得你的尊尊教诲，但是在那份天诰下，不得不捉你回仙庭。”

锁链越来越紧，重光却分毫感受不到那份疼痛，他怒目：“清均！！！”

“对，再恨一点”

清均将指尖轻轻点在重光的唇上，似乎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金衍，你转世五千年，道心早已不复往昔坚定。”

对就是这样，恨吧。

金衍，此刻你越恨越好。

“要不是熬烈插手让你归位，孤还可以准备得再全一点。”

清均平复了呼吸，从袖中取出一方长长的玉匣，里边正是白凌的仙君令，只是如今上边早已暗探无光：“你如今身边蝼蚁太多了，孤不高兴。”

重光盯着那玉令上的白虎，眼中怒火灼烧：“所以，你就设法除掉他们？”

“你真是疯了！”

“你说孤疯了？”

清均突然手中用力，将重光紧紧扎住，怒不可遏:“是！孤是疯了！但那又是为何？！”

“金衍，当年明明是你先说倾慕孤的，后来却又对孤如此无情。”

“孤何时说过倾慕你？”重光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我皆知那不过玩笑之语！”

清均的眼中泛出一丝红光，状似癫狂：“你乱孤道心，却视若无睹，孤怎么甘心！？

重光冷冷看着他：“道心不坚，怨天尤人。”

“孤……道心不坚？！”清均猛地一颤，脸色苍白。

他忽地一把扣住了重光的手腕，将其摔到床榻上，怒道：“孤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道心不坚！”

清均知道重光挣脱不了灵力锁链，但是他依旧紧紧的压着对方的双手，仿佛一放开对方便会挣脱。

“这一日孤等了很久。孤求你几次你都拒绝，那孤又何必再求？”

“清均！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修坐忘道，如今是疯了不成？”

重光动弹不得，再恼怒也只得任人宰割。

清均眼中欲望灼烧，状似疯魔：“事到如今，孤还有何不敢？”

他的手掌隔着衣物摸上重光的脊椎，由上至下，像数数似的，一节一节，摩挲而下：“金衍，孤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孤喜欢听你叫孤的名讳？”

“每次你一叫，孤的心尖都跟着颤动。”

清均轻笑，鼻尖蹭上重光眉宇，自鼻梁一路滑至下颚，他将气息呼在重光耳际：“床榻之上你不妨再叫大声一点。”

重光一顿，一字一字道：“孤定要杀了你！”

清均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重光的脊背处抓了一把，顺之而下：“孤等着，就怕你……不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