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眸光一凝，并不否认：“修善斋弟子如今已被仙界看到，你身为宗主，如今应当在昆仑山。”

两人一问一答，涂山阙兮见终于有了他能插话的地方，急忙抢白道：“小师弟放心，他们被我安置到青丘了，不然元重华怎么舍得赶过来。”

重光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转头：“涂山阙兮，孤再说一遍，放开。”

“不放。”

涂山阙兮一口回绝，反倒笑嘻嘻更抱紧了几分，口中揶揄：“你如今这短胳膊短腿的模样，连走路上说不得都要遇上拐子，有我护着不好么？怎么还把便宜往外推？”

重光眉角一跳，涂山阙兮若是想要耍赖撒野，道理永远是讲不通的

他直接拉住对方的手腕，想要挣开：“孤不占这等便宜。何况孤如今是少年模样不是稚童模样，何来的拐子？”

涂山阙兮哪里能让他挣开，只将人搂紧，眼中闪过得意：“你当初筑基时尚且挣不开我，如今一丝灵气都用不了又挣得开？”

他见重光面上似有愠色，苦笑低下头，靠近对方，将人更抱紧了几分：“小师兄，我什么也不问，上次金钟之事，亦是有狐族参与。”“

“我就问你是否打算要将仙界狐族都杀了。”

重光本来确实有几分恼对方的胡搅蛮缠，听到对方话却不由得一顿：“仙界刑法，自有依据，你这是什么荒唐言论？”

涂山阙兮嬉笑，掩住眼中心绪：“既如此，你便当我此番是为了将功折罪，为狐族谋一条生路。”

“清均入魔，且与狐族恶交，我唯有来投靠小师弟你了。”

重光正要拒绝，涂山阙兮却定定与他对视，目光郑重：“重光，你先莫拒绝，如今仙界动荡，你即使不需狐族助力，却也要保证仙界的根基。”

“狐族虽不济，却也勉强算是一股子力量，落入清均手中只会全数会毁于一旦。”

“你是仙帝，保全仙界也是你的职责之一。”

涂山阙兮苦笑：“如你能保全狐族，我可以下道心誓，心魔引。”

他不等重光回话，直接以灵示天地：“道心为誓，心魔为引，本君涂山阙兮在此立下誓言。狐族仙灵举力相助重光，绝不相背。”

无边天际似有烈火燎原，席天卷地而来，在涂山阙兮身后形成一个巨大九尾虚影，顷刻，便消散在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

涂山阙兮睁大了眼，他下这个道心誓时确实引动大道窥伺，为什么没有成？

除非……一人只能下一个道心誓，他刚才的誓言本来已经有天地感应，却未成型，那便唯有一种可能。

另一个立誓之人身负未解的道心誓言。

涂山阙兮将重光放下，紧紧攥住他：“你和谁下了道心誓！”

重光冷静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此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涂山阙兮激动的掰正重光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你是要气死我不成！？道心誓是什么东西，是能轻易下的？”

元重华皱眉，似乎想要将涂山阙兮拉开些许。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涂山阙兮挥开。

涂山阙兮此刻气得浑身发抖，那还管什么，他转头吼道：“你闪开，你知道于他而言，道心誓有多可怕吗？你就不怕他四万载修行一朝尽丧！？”

元重华一个凡俗修行者根本就不知道这玩意儿的严重性！

道心誓，是可以随意下的东西吗？若是违了大道誓言，是要遭天谴的！

元重华见涂山阙兮如此激动，也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一愣，他眉峰微蹙，转头看向重光：“重光，你下了什么誓言。”

被人挟持住，还被逼问，饶是重光，也是有些微怒。

他如今功体未成，修为尽数丧失，若是以往，何人敢如此逼迫他？

他擡头直视元重华和涂山阙兮，言语中已经带了怒意：“孤做了什么是要一一向你们报备么？”

“重光……”元重华眼睫颤了颤，最后闭眼轻叹，“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涂山阙兮不可置信的看着元重华：“你就这么放心他！？就不怕他哪天把自己给弄死了！？”

庙内烛光黯淡，祭拜的香火也早已燃尽，唯有那道石像屹立在庙宇中。那是修善斋的祖师，亦是……仙界之主的神像。

元重华艰难的转头，看向那道石庙中的神像：“他心中有数的。”

“他有数？他有数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他有数当年天幕山外你为什么要兵解！？”

此话一出，涂山阙兮便有些后悔。

他僵硬的转过头，果然，重光的脸色虽未改变，但整个石庙沉默了下来。

重光曲指轻敲着石台，打破了沉默：“孤下的道心誓是二十年后还熬烈逆鳞，此前他不可举兵仙界，如此而已。”

涂山阙兮一愣。

此事和妖帝有关？

重光擡眸：“孤既醒来，此行继续，你等自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