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们这一行过来不过是看老友，见你尚好，我和清辰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起身拍拍手，走前还不忘取笑一句：“刚才是鸿雁传书吧，清辰兄刚辣手摧花，若是那位回来了，我们可尴尬着呢。”

不到片刻，二人化为遁光远去。

二人方走，元重华笑着转头：“重光，你今日这般早就回来了，事情解决了？”

重光一愣，对方这是能看见自己了？

“元重华”

重光尝试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对，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蓝衣金纹，这是当年在昆仑山修行时的衣着。

自己果然不再是少年模样。

“重光？”

元重华一愣，随后朗笑道：“还生气呢？当日不过情急，我如今在昆仑山好好养伤便是。”

“但是你若连一声大哥都不叫，我也是要生气的。”

重光沉吟片刻，尝试问道：“当日，是指密境外你兵解助孤归位？”

元重华苦笑摇头，他作势要拉重光的手：“都说事从权急，你便不要抓着那日不放了。”

重光皱眉不语，避开对方的掌心。

见重光避开，元重华一愣，耐性道：“重光，如今那些事情过去，大哥与你以后在昆仑好好修行，如何？”

重光闭目：“孤拒绝。”

他突然明白了元重华此刻的幻境是什么。

若那一日天幕密境后元重华没有成功兵解，那他当是无法这么快就苏醒的，事情过后，他便会与元重华回昆仑山。

这便是元重华的心结么？

元重华似有不解：“为何？”

“这不过是个美梦，你当日早已兵解，孤亦已经苏醒。”

重光摇了摇头，似有叹息之意：“孤与你因果早了，那份情也在为你重塑时还上了。孤不会留在这个梦里，也不会让你留在这里。”

元重华眼睫微颤，他定定看着重光，竟然有些无措：“重光，你在说什么？”

重光擡眸：“虽说幻境无常，可你真一点都察觉不到么？”

“这里怎么会是一个梦呢？”元重华一愣，“你看着这里，这里是昆仑山，我只是想在飞升之前……”

“还好，你还记得要飞升。”重光打断他。

他也不在多费唇舌，直直想要将元重华拉出琉璃阁：“你既然记得要飞升，便随孤出去。”

入幻太深，他如今不运行灵力无法强行唤醒，也只能让元重华自己醒了。

元重华避开重光的手顺势反剪，将他压制住：“好小子，真的是长大了。居然和大哥动手。”

重光皱眉：“元重华！你清醒一点！”

元重华手下又加了几分力：“重光，是你要清醒一点。你一回来就说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他忽然放轻了语气，眉目也比往日柔和：“重光……我以为，在天幕山中，你我已经……心照不宣。”

“胡言！”

重光转头，眼中已含愠色。

元重华朗笑着摇头：“重光，明明是你先动的手，还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怎么你倒是先恼了。”

下一刻，元重华将反剪的手一松，还没待重光退开，他便紧紧地抱住了重光。

粼粼的光芒跳跃在圆池内的水面上，青玉砖石上的纹路痕迹分明。阳光悄然地蔓进琉璃阁边沿，便已抵达极限，这片地方仿佛被照亮了。

“你没离开昆仑山，便是答应了要还我一段情谊。”

怀抱的温度有种滚烫的错觉。

元重华抚过重光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气息，只觉得那些尽在不言中的欢喜都沁到了胸膛里。

“你留能下，大哥很开心。”

重光手微微收紧：“元重华，你还知不知晓孤是谁？”

“我当然知晓。”

元重华擡手捧起那张脸，温和揩拭过对方的眉角：“你是仙帝的转世”他望进那双蔚蓝而有些愠色的眼睛里，终是笑了起来，“也是我的传人，重光”

元重华的笑声传入重光耳中，熟悉的莫名心中翻腾。

他认真打量着元重华，愠色消退，只有些说不出的感慨：“重光不是仙帝，孤却是仙帝，元重华……”

元重华着急的打断，他拉住对方的手，将头抵住重光的额头。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之间，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重光，都结束了。现在你我都在昆仑山。”

重光从未见过元重华这般模样，一时竟然说不出话。

元重华看重光不语，心中一柔：“当日涂山阙兮打断的那个问题，你想要问什么？现在再问一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