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烈似要上前,却突然眼中血红,两股意识在他灵台焦灼。
“怎的?你为何不敢来?你不是说能控制他么?”重光沉声道,“还是你怕了,不敢来取?”
熬烈咬牙,一掌拍来:“老子会怕你!?”
重光与其对了一掌,顺势将九珠向空中一抛。
熬烈咆哮着,向空中的造化珠飞去。
重光紧随其后,二人在空中再次对上。
空中溅开一片污浊的血色,造化珠之光还未彻底散去,熬烈眼中忽地亮起凌厉疯狂的光。
“金衍……哈哈哈……痛快。”
熬烈见对方亦是被他所伤,仰天大笑,魔息再次散发出来。
他每行一步,便踩出奔涌的江河,千江汇海,龙吟道瞬息间化作寒光一击刺来,光阴乍停。
重光冷下神情:“熬烈,你是真的不可救药!”
他再次拔出天幕金剑,立时风雷相交,星辉涌动:“既如此,那便该有个了结。”
长剑化九,在化九次,天空处处都是杀伐之意。
熬烈眼中的赤色穿透海浪,恍若滴血:“想了结孤?没那么容易!”
龙珠自他体内而出,水浪化为千刀万刃,盘踞在他身侧,刃身像是被淬沥过一般噼啪作响。
重光驾驭剑意迫近,千刀万刃,不免被刺入几道。
“金衍,你的剑阵又如何?还不是……”
突然间天地死寂,潮水崩溃。
重光忽地穿透了水幕,将天幕金剑刺入熬烈的躯体,那些气势汹汹的北冥真水刹那间尽数崩溃。
熬烈偏头咳出一口血,一袭战甲几乎染满血色,身下血色蔓延。
一点冰凉的感觉在体内碎开,他跌落与地面,吐出口血却由面带笑意。
“金衍!咳咳……即使逆鳞没了,但你我借它早已神识相通,你伤我至此,当真不痛么?”
重光的气机亦是虚弱不稳,血气翻涌,之前的伤口不仅未愈合,还扩大了几分。
他沉声道:“不痛。”
“哈哈哈哈……不痛……哈哈哈……正好,孤也不痛。”
熬烈大笑间不顾伤势站起,神色森冷而阴郁,伸出利爪:“你不给,孤这便要裂你紫府取珠。”
龙爪穿过胸膛,溅出血光,重光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掌中的寒意,紧随着紫府刺痛之感传来。
重光在对方利爪靠近时,心念一动,剑如通灵一般猛的对着熬裂胸口刺去。
他一把紧紧抓住熬裂的手腕,让他的手无法再向前一寸,凝眉道:“只怕你尚且做不到。”
熬裂残忍笑道:“孤做不做得到,你说了不算。”
剑穿透对方,破胸而出,重光将对方的爪子缓缓拔出,流下濯濯血迹:“只怕如今还没有孤说了不算的!”
这一剑,贯穿对方妖丹,龙珠碎裂,剑气涌入,困杀魔魂。
重光看了破碎的妖躯一眼,将龙珠合一再次放入对方心口紫府。
熬裂吐了口血,失了妖丹魔魂,妖魔之力同时褪去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龙珠,嗤笑:“何必惺惺作态,你连孤妖丹都碎了,孤还能活下去?”
重光冷眼看他:“孤没想让你活,不过是想让你能完整的去死,与妖界的前辈们葬在一起。”
妖族身负业力,婆娑林亦是受了影响,故而妖族殒落之后若无意外,皆葬于婆娑林。
熬裂笑得连连吐出了几口血,眼含讥讽:“你此刻还记得妖界妖族,孤可真是谢谢你了,咳咳。”
重光松开手,任凭对方滑落于地:“熬裂,无论你如何作想,孤与你结盟之时,从未背诺。”
他防熬烈,熬烈又何不防着他?
二人立场不同,本就如此。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孤看的明白。”
熬裂躺在地上,看着上方的古木枝条,上古妖族陨落前会回到妖界,化为这里的一部分,以利后人。
他输了,自然也会化为这里的一部分。
只是,他却不想让对方就这么轻易的赢了。
熬烈吐出口血,看向重光:“你那徒弟的神魂还在孤这里。”
他知道对方到处寻白凌的神魂而不得。
当然寻不得,那头蠢老虎的神魂在他这里,如何寻得到。
熬烈眼中的恶意太明显,重光明白,对方这样说,便是会提出一个他无法答应的要求,绝不会将神魂给他。
重光一顿,闭目道:“那又如何。”
沉默片刻,蓦的,熬裂忍着剧痛大笑出声:“哈哈哈哈……金衍,孤真是替那些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可怜。”
“此情此景,难道你还会把白凌的魂魄还孤?”重光冷冷看着他,“孤从未要打压妖族,就如你们几次举兵仙界还可全身而退,但你们永远不懂适可而止。”
“说得好!一语中的,杀伐果决。”
熬裂长笑:“着孤输了,也快化为婆娑林的一部分,否则还真想看看除了清均之外,下一个被你逼疯的是谁。哈哈哈……”
他的躯体渐渐再婆娑林的雾气中化为虚无,唯有龙珠留在原地。
重光沉默片刻,终是将那颗龙珠取走,掌上轻擡,一朵金莲绽放,将裂开的龙珠包裹在内。
上古妖族繁衍艰难,熬烈要争,他其实并不反对,修行本就是与天相争的过程。
但是,方法不对。
世间生灵万千,没有用其它族群做踏脚石的道理。
他与熬烈,终归立场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