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均被震退几步,衣袍在烈烈劲风中翻飞:“金衍,你早年与孤较好,孤自愿让你几分,可你如此待孤,孤怎会甘愿?”
“满口胡言!”重光脸色一沉,深吸一口气,“孤只问你一事,那日,清宵殿内说话之人是你?”
“自然是孤”
清均全身微微一僵,他暗自稳住呼吸,眼中愠怒:“你还以为那是魔神要与你……不成。”
他说道此处手上一颤,亦是觉得有几分无法开口:“左右是孤就是了,如今孤亦想要如此!”
重光手掌紧握成拳,霎时脑海中闪过清霄殿中种种,修长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清均!你可知何所为,何不可为?”
“孤当然知晓!仙界有难,孤为仙帝自当身先士卒舍命保全。”
清均收手,定定看着他,凛声道:“但孤求心仪之人,想要与其欢好有何不可?”
他一顿,长呼一口气:“孤承认在魔神的控制下做了许多恶事,亦不会推脱,但那日之心,断不会错认!”
清均望进重光眼眸深处,他口中说得决绝,亦是不怕重光拒绝。
重光未曾想到对方会如此说,不由得有些结舌:“你……”
“那些人为仙界和人间付出诸多,孤自当敬他们三分便是,但若要论站在你身侧,除了孤之外还有何人?”
清均吸一口气,声音随之坚定:“老实说来,今日若孤趁你伤势侥幸胜了,那孤自还是仙帝,依然不会放你走。”
“若是孤输了,你杀了孤便是。”
他算计了白凌,害对方失了蟠桃木灵,以金衍心性安稳后断不可能与他再交好。
既不能在劫难中以仙帝之位战死,以后互为陌路,他不如此刻求个痛快!
重光垂目,良久叹道:“清均,你当真看不开么?”
清均一顿,无视这个问题,轻拨鹤栖:“你若不出手,孤便出手了。”
雷霆铺开,在天河上闪出光辉,更有云鹤盘旋于一面宝镜之上,镜中清光直照重光。
“九天玄雷,云中鹤戾。”
重光感受着异动的太上道心,看着天空的天问:“你对孤用天问?”
清均立于云中,神情被往来云鹤遮住,声音有些嘶哑:“若不如此,孤焉能有胜算?”
重光:“你……十分想赢?”
清均反问他:“金衍,你说呢?”
重光直视空中的天问,金色的光芒仿佛要穿透天际。
清均本是一愣,见到天幕金剑,片刻后反而笑了出来:“好,金衍,你早该出剑。这经过二度淬炼的天幕金剑,也让孤见识见识。”
重光:“你执念太深,此刻是求胜还是求死?”
清均浑身一震,失了往日从容,高声道:“孤自然求胜,怎么会求死!金衍,难道你以为孤已经羞愧的无地自容,前来求死了?!”
重光半步未动剑引气机,在周身布下连绵剑气,流光飞舞。
这世间阵法,千变万化,大多不离其宗,他与朱离习阵,于此道也算熟悉,瞬间他仿若拂柳,剑指艮宫。
清均受他一记剑气锁体,闪避不及。
这一剑,只是封住了清均的行动,他后退几步,口中涌上腥甜:“咳咳……金衍,你何不更直接一些!”
重光闭目,清均如今纵使没了魔魂也是执念深重,难以堪破。
心中生执,执便为魔。
控制道心如今于他不难,破这雷鸣也不难。
只是他们因果成结,如何去解开?
他长叹一口气:“好,孤答应你”
清均闻言顿时呼吸急促,失了往日的从容,他着急地自云中垂目,嘴唇微微轻颤:“你答应孤,你答应孤什么!?”
话音未落,血光闪过,一道金光破体而出,飞向了他。
清均猛的睁大了,鲜血洒在清均脸上,他见到那颗金光环绕的道心,完全愣住。
“孤答应……不辱没你。”
重光以衣摆,拭去嘴角血迹,声音亦是带上几分嘶哑:“孤一句戏言毁了你的道,是孤有愧。”
“金衍!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便是你的不辱没孤!?”
道心本是由修行者所铸维持,若离紫府,不出三日,定然消散
云中之人看着那颗渐渐消散的道心,已是全身发抖:“这就是你的不辱没孤!?你就宁愿自折道行,就宁愿死都不答应我!!!”
金衍害他道心催折,就宁愿将道心偿他,都不愿应下他?!
重光收回金剑,定定的看向清均:“清均,为你此刻当为之事。”
清均踉跄着站了起来:“好。”
雷霆霹雳在空中再次亮起,蓄势待发。而重光携着漫天金光与之相对,剑气在手中若隐若现。
双方同时将灵力猛推而出,金光大盛,迎向化开的万里雷潮。
一击之间,金光刺破雷电,雷电绞碎金光,各自生生不息,前仆后继。
待雷云涌聚,遮天蔽日之时。
如此法力碰撞不知又过去多久,双方于这片不见陆洲的荒海之上争斗亦难辨方位。重光忽然间擡手捏诀,眉心涌出一缕剑光,没入雷潮之中。
雷网顿时变化受阻,只凝滞一瞬。重光同时纵身而起,雷云触手可及。他大袖一挥,千道剑芒立时轰下,耳畔尽是爆破之声。
清均半跪于地,周身斑斑血际,眼中满是不甘:“你的天幕金剑为何不直接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