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醉了的脑袋好迟钝，他思考着我家在哪里来着，他想了好久，就是想不出来。

他急了，急得眼里充着泪，急得掐了陈烨木的大腿一把，还是想不出来。

陈烨木疼得嘶了一声，活生生给他掐出了半分清醒，他回答道：“我们家在...在...教育路广宿高中。”

宁岁的泪憋了回去，他疑惑地看着陈烨木说：“不对，我没上过高中，不会住学校的。”

是真的醉迷糊了，陈烨木说：“你不是学生，是学校的门卫。”也是我的小助理。陈烨木对宁岁以前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但小小年纪出来打工，多半家里很苦。

宁岁思考了一会儿，又是门卫，又是助理，还得陪着老板来宴会，他真情实感地感叹了句：“我好惨啊。”

酒鬼是不讲道理的，宁岁现在就不讲。他撑着陈烨木的腿，挣扎着坐端正了，陈烨木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学校门卫去，劝说宁岁今晚回他家，家里有客房可以睡。

宁岁腰挺得笔直，一身正气，“不可以，我要回自己家。”

可怜的娃，以门卫为家。

最后是司机把他们俩放在了学校的大门口，两个人都头晕，陈烨木让司机附近买点醒酒汤，免得明天起床头疼。

晚上的校园空无一人，只有门口的一盏路灯亮着，幽幽的，像是恐惧剧本。

陈烨木和宁岁互相搀扶，走到了银质的门卫铁门口。

陈烨木拧了下门把手，拧不开，问道：“钥匙有吗？”

宁岁呆呆的，开始翻自己的口袋，奇怪了我外套上那么大的两个口袋怎么不见了。

陈烨木看着宁岁抠自己两边的衣料，妄图自己抠出两个口袋出来。陈烨木说：“你去宴会之前换过衣服，你这衣服外面没口袋的，是不是放在里头了。”

宁岁点点头，有点道理，他自己想把西服上的纽扣扯开，纽扣是复杂的花朵图案，设计的精巧却也实在难扣，换上这件衣服时宁岁就在试衣间里自己拨弄好久才扣上。

陈烨木好累了，他靠在门卫的外墙上，也不管粗糙的墙面会不会弄花他的西服。

他朝宁岁勾勾手，示意他过来，宁岁很听话地过去了。

陈烨木让宁岁拿着自己的手机，自己低头帮宁岁理着难缠的扣子。

不远处是个老式小区，隐隐约约传来人们行走的脚步声，还有交谈的声音。

突然的，一束手电筒的光从门卫的窗户直直朝他们照过来。

“谁？大半夜的在外面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宁岁望了过去，原来是今天替他看门的张秋。

张秋既然是接了宁岁的班，就想着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晚上没有回家就住在了门卫。

半夜三更，他睡得香甜，忽然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给他从美梦中惊醒。

是撬门的小偷，还是玩壁咚的小情侣？会不会是半夜三更阴气重来的邪物。

张秋越想越害怕，终是鼓起勇气朝着窗外大吼。细看，他手还在害怕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