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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教职工战队的球那是一个都没进,犯规次数的“正”字涨得飞快。
老徐看不大懂,他们的位置正对着记录犯规次数的牌子,离记录比分的牌子有些远,他问宁岁:“是这上面的笔划越多,越厉害吧?”
宁岁已经从想看一场振奋人心的篮球赛,变成了想继续看乐子。
他点点头,“差不多吧。”
中场休息了……哦不对,没必要中场休息了。
年级主任日夜操劳,太久没运动,在上半场比赛结束的最后几秒中,做出了一个高难度动作,弹跳起步,想去抢陈正夜手里的篮球。接着,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一个闪失,扯到了老腰,哎呦哎呦便倒在了地上。
后来呀,学校经过了多方面的思考,决定给教职工们安排一个强制锻炼打卡,每周跑步八百米,截图上传,减少工伤。
喧嚣中,方钟被送到了医院,不严重,但是年纪大了怕留下什么后遗症,把他放医院里好好观察。
校领导们面无表情地付完了医药费和住院费,全然不顾屋内“我还能教,我还能上班”的爆哭。
最后,是宁岁的手拆线的那一天,方钟成功出院的。
那天的比赛结束,学生战队大获全胜,全方位碾压,嘚瑟极了,陈正夜作为篮球队的队长,那是最欢脱的一个。
“赢得轻松,有没有伤害到你们的心灵,”他好拽地说。
刘旭嗤笑一声,心灵那是一点事情没有,只物理伤害了老钟的老腰。作为高中的教师,心理素质那都是杠杠的,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所打倒。
刘旭恶狠狠地说:“你昨天的物理作业没交,今天晚前如果它没有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那你明天就站着上课吧。”然后,优雅一笑,走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从不与学生一般见识。
谁说输了篮球赛,但是好不容易有件热闹事儿,大家张罗着一起出去吃顿饭。
老钟就不用带了,医院的伙食一定很健康。
郑秀玲晚上有事,便先驾车离开了,祝他们玩得开心。
陈烨木要带着宁岁一起,宁岁瞧老徐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只睡觉,怕老人家睡蒙了,便把老徐也抓了一起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找了个烧烤店,坐了一桌。
点了好些烤串,又点了一打啤酒。
店主人拿了杯子来,刘旭便给大家倒酒。
宁岁的手还伤着,不能喝酒,陈烨木给他拿了果汁。
出人意料的是,老徐也说自己不能喝酒。
“啊,叔,瞧您这样儿不像是不能喝酒的,”刘旭笑道。
老徐长得粗犷,不像是不能喝的样子。
“能喝,但好多年不喝了。”
嗷嗷,刘旭懂了,大概是戒酒了。也是,这么大年纪了,容易有基础病,戒烟戒酒才能活得长久,刘旭便给老徐也拿了杯果汁。
几杯热酒下肚,大家便打开了话匣子。
“唉,想当年,我也是咱们师范大学的一枝花好哇,谁能想到,投入教育事业短短几年,就秃头脱发,”刘旭怀古伤今。
“得了吧,”谭勤打断道,“师范学校总共才几个男的。”
“早上七点半第一节课,晚上十点放学,九九六都没咱们狠。”
“咱理科的至少比文科的老师好些,他们还得六点半到学校早读。”
刘旭谭勤相拥而泣。
老徐见不得年轻人那么苦,问道:“要不,换个工作?”
刘旭谭勤泪洒饭桌,“我不,生是广宿人,死是广宿鬼,裁员都别想裁掉我。”
“为什么啊?”
“为了,”刘旭咬牙切齿,“为了热爱。”
私心里,想看一群又一群的学生踏入更高学府的殿堂,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教给学生,为了那份热爱,再苦再累都能忍。
刘旭看着对面风光无限、精神饱满的陈烨木,哀嚎:“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过上这么轻松的日子。”
“陈老师啊,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谭勤问道。
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这位艺术大师在搞什么行为艺术,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来到一个小小的高中,并且不是专门搞艺术的高中,大材小用啊。
“陈老师啊,您知道咱们市还有一个专门搞美术的高中吧,那名气和广宿高中差不了多少,都是一等一的好学校,我认识那儿的副校长,你要不要去那儿试试,”谭勤提议道。
陈烨木说:“不用了,我待不了很久的。”
把人追上就走。
“???”
他不瞎,看得出来宁岁对自己的细微变化,只待时机成熟,一切水到渠成。
“我打算办个工作室,等手续都办完,我大概就离职了,”陈烨木看着宁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