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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2/2)

刚买票的时候,陈烨木就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五点半了。

宁岁揉了揉眼睛,便随陈烨木拽着,出了门。

这些天里,陈烨木风雨无阻,每天陪着自己上班下班,明明他的课已经全都取消了,依旧天天来,每天和宁岁一起在门卫发呆看风景,一起浪费时间。

似乎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五点半到了,就把自己带回家。

“徐爷爷,方主任,我们回家啦!”

“好,路上小心,”老徐热情地和他们说再见,又和方钟一起大声地窃窃私语,“你瞧这俩孩子,好铁的兄弟情。”

宁岁笑得开心,深以为然。

陈烨木皮笑肉不笑。

老徐指着陈烨木,和方钟说:“你瞧这孩子,还做鬼脸,害羞了。”

陈烨木的脸更黑了。

奔腾的车辆行驶在城市的车流中,打工人们哼着快乐的歌,结束忙碌的一天。

“岁岁,咱们去聊城不会遇到你老乡吧,”陈烨木突然想到,有些担忧,怕那村子又把宁岁抓回去。

“不会,远得很,再说了,我都离开多久了,估计早就把我忘了。”

每日乡里有那么多的琐碎事儿要嘴,哪会只盯着他一个,本就没有多深的感情,无论是人还是地。

“不是所有的故乡都值得怀念,”宁岁突然说,“不需要有扎根的地方,哪哪都可以是家。”

陈烨木笑道:“咱们可以有个家。”

宁岁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扎眼,明媚地笑道:“那是,我们是兄弟。”

陈烨木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好头疼,今天是和“兄弟”这词过不去了吗?

宁岁依旧傻乎乎地特别开心,“往前推几百年、几千年,咱们都是炎黄子孙,都是同一个祖先,所以啊都是兄弟,亲兄弟!”

“哪看来的?”

“营销号说的。”

“少玩手机,”陈烨木轻轻弹了下宁岁的脑门。

都说最熟悉的人是成不恋人的,陈烨木正在深刻反思,他们之间的关系离最熟悉还有多远的距离。从陌生到熟悉,从熟悉到至亲,这是个很难把握的尺度。当两个人的关系到达了一个临界点,那么是永远的朋友还是恋人那就必须得做出选择。

在一个恰当的时间,这层窗户纸必须得捅破了。

此时此刻,在聊城附近的群山之中,有一座石碑,上面写着“襄临村”三个大字。

挑水的农人摇摇晃晃走在乡间小路上,虽快入冬了,乡野却依旧有几多野花开放,香味刺鼻。

那位宁岁在火车上碰到的老人,此刻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周围是好几块大石头,她坐在石头上磨刀。

“雅婆,好多天不见,”挑水人坐在了石头上,和老婆婆打着招呼。

“这回出去,得是见世面去了,”挑水人的手上因为长期的磨损,有厚厚的茧,该是个老实本分的农人,语气却是世俗的谄媚。

老婆婆笑了,脖子上的金项链将衣服压出了皱痕,丰腴富态。

“那可不。”

这儿的房屋建得很分散,有的山头只有一家一户住着,有的泥路走到一半突然就没了,走着走着就进了荒野。

绕过几座歪歪扭扭的小土坡,有个烂泥巴、茅草建成的小院子,像户收破烂的人家。

一个老气横秋的中年人跨站在门口,几个大汉正哼哧哼哧地把铁门卸下来。

“宁秋远,这扇铁门我们搬走了,就放你一马,算五百吧,剩下的钱你赶紧准备着,别叫我们兄弟难办。”

“呵,你们想搬就搬走,我反正是无所谓的,”宁秋远抱着手,看着他们拆自家的铁门。

一旁的大黄狗趴在树下嘀嘀咕咕,像在骂人。

“你手脚都健全着,怎么就不出去打工,天天就会喝酒赌博,难怪你儿子不要你,”那拆门的兄弟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宁秋远拍拍裤子就要干架,又觉得自己打不过,便顺势换了个姿势继续虚张声势地站着。

“少管闲事,我儿子那是出去打工了,明年带一大叠钞票回来我都不给他进门。”乡里最讲究的那是要一个气派,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儿子离家出走了那多没面子。

那几个拆门的瘪瘪嘴,懒得说话。

宁秋远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双手叉着腰,显得更加霸气了。

家里黄狗萎靡不振,不知道几天没好好吃上饭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说:“另一条街的雅婆,昨儿买了个电视机,又大又厚,可气派了。”

“那么重一个,得不少钱吧,”另一个说道。

尖嘴猴腮挑事道:“看看人家的日子,”又故意环视了宁秋远院子里的一片破烂。

宁秋远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尊严,他暴跳如雷:“不就是儿子出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没钱这能怪老子吗,那是那龟孙子不争气!有个给钱的儿子,跟得个稀世珍宝似的四处炫耀,我呸,谁稀罕!”

尖嘴猴腮被逗乐了,捂嘴低声笑道:“是真蠢,真信啊。”旁边的人踢了他的小腿,示意他别挑事。

一伙人拆了门,便一块儿擡走了。

宁秋远有气没处撒,踹了一旁趴着的狗一脚,“不会说人话的狗东西。”

狗子躲得特快,是被踹出经验来了。

空荡荡的门口如今什么都没了,没了遮挡,冷风袭来,是冻人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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