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省道:“诱饵从不是我们,我们只是来吸引注意力的。由太子殿下假装被滟兽吃了,让他放松警惕,把加工过的幽草放入他的身体里,从而从内部攻破。一开始他会感到实力大增的假象,再配合我和太子殿下的里应外合的一击。”
一弟子担忧地问道:“那幽草我们还能用吗?不然我们这几天都白费了吧。”
薛省道:“应该是还能用,不过不介意使用了。”
黑雾散去,已有黎明之兆,破晓处传来一丝曙光,天亮了。
而处在妖境外的素眠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几位长老合力用灵力包裹了整个结界,以灵力代替水镜视物。要不是尤凌义拦着宋落鄯怕是要和万临门的长老打起来,此外通雨散人对万临门的长老也是没有好脸色。
宋落鄯青黑着脸:“万临门教出的弟子越来越有本事了,罔顾他人的性命。要是我儿出了任何意外,鄙人不介意和贵宗打上一场了。”
而万临门的长老只能讪讪赔笑,想不到家里这位祖宗闹出这么多事,道:“宋家主消消火,此次的确是青山做得不对,灵猎结束后定登门赔礼道歉。”
宋落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万临门长老一刻也不能停歇,刚道歉完宋家又要给通雨道人道歉,“道长,令徒的伤本门会全力救治的,不会落下病根。”
通雨道人不满的放下茶杯,淡淡道:“希望如此。”
万临门长老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外界传闻风评不怎么好的通雨道人,如此好说话。但在通雨道人放下茶杯的时候,“若是我徒儿修炼有什么问题,那我会在万公子身上找回来。”
万临门长老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道:“道长这是要和我们万临门作对吗?”
刚才的宋落鄯一家之主他还不好对付,之前他好言好语的劝告,如今却让自己下不来台。是万临门太久没出世,如今一个散修也敢骑在他万临门头上作威作福了吗?!低声道:“要不是你那徒儿非要找人,我家里也死了人,而且又不止我家弟子刺了你家弟子。”
通灵道人:“家奴之子,不过云尔。一个本是家奴与我家徒儿相提并论未免笑话,万临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至于其他人我自会找他人算账。”
万临门长老气急:“你!”刻意压低了声音,“道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通雨道人:“那就不……”
尤凌义猛咳了几声:“好了诸位,不必再争了。”
忽然尤凌义的旁边出现一身影,一袭青衫,一别药囊,腰间别一只萧。金灵道人道:“通雨道人是吧,我可以帮你徒儿看看,应该不成问题。”万临门长老对金灵道人一拜,“多谢道长解围了。”
金灵道人展扇掩面,笑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通雨道人朝着行了一礼:“那就多谢道长,他日还请道长来寒舍小聚。”
金灵道人颔首回礼:“多谢道长好意了,我此次前来不会停留太久,只是来看一下我那不争气的徒儿,不日就走。”
通雨道人:“那就改日再聚了。”
金灵道人轻点地面到尤凌义身旁,尤凌义道:“金灵多谢你解围了,不然这场面闹得很难看了。你何时回来的?”
“昨日已到山脚下,今日才上山。话说这,通雨道人倒是清奇,敢和万临门杠上,倒是颇有当年二哥的风范。”
尤凌义:“你说他,通雨道人是近几年的新秀,师承灵雨寺,二十年前还俗,与一凡人女子结为夫妻,恩爱非常。几年后那凡人生了一场大病,撒手人寰。也就在此时,通雨道人心死情灭,修为修炼速度飞快,性子却变了许多。”
“他那弟子是他凡间妻子的妹妹所生之子,交予他抚养,这孩子跟他亡妻有几分相似,通雨对这个孩子格外疼惜。”
尤凌义老眼一转,“他会跟万临门对上也多半是这个原因吧。这人和二弟倒是有几分相似。”
尤凌义看着水镜:“你这个弟子很不错。”
尤清仁看他们左一言右一言,横竖自己都插不上话,见终于谈论到弟子的问题,尤清仁当仁不让:“我座下弟子尤怜也非常不错。”
金灵道人笑道:“子规还是这么争强好胜,不如折腾折腾老骨头,咱俩打上一场如何?”
尤清仁哼道:“谁老骨头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这么老了还用年轻时候的模样,不害臊!我可是比你小上十几岁。”
金灵道人苦笑:“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如今你可是礼仪方面的长老。这么张口一句老不死的。”
尤凌义:“好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么越活越回去还和从前拌嘴。”尤凌义言语上颇为凌厉,眼神却颇为平和还带着一丝温情。
妖境内。
一处山洞里,宋子义颇为嫌弃,丢掉手上的灵果,“呸呸呸!”几声,“薛省,你这是给我吃的什么东西,难吃死了,快给我换别的吃的,我可是救了你们的大功臣。”
薛省冷冷瞥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灵果在衣摆处擦了擦:“爱吃吃,不吃拉倒。”说完一口啃上灵果。
宋子义啧啧几声,带着一种颇为嫌弃的眼神看向薛省,这人也太脏了吧。转头看了一眼尤怜,没想到尤怜直接叫薛省拿了一个果子,吃了起来。宋子义气了个仰倒,觉得两人是故意气自己。
他转头看向宋子岚,谁知宋子岚对他毫不客气,“好了别那么多娇脾气了,多锻炼改一下。”说完递给他一个灵果,“吃吧,味道很好。”
“兄长……伸手扯上宋子岚的衣摆,我受伤,你……”虽然还是很生硬,但对宋子义来说已经足够软了。
我受伤……这娇滴滴的语气,说句不道义的话。薛省挺想笑的,是那种为了忍笑,猛掐自己大腿让自己不笑出声的那种。
说实话宋子义这幅面相不太适合服软撒娇,太刻薄太傲了,没错就是傲。按青楼里的老鸨说的,“那些个身子软的,声音甜放门口揽客绝对日进斗金。这位宋公子虽俊美,却是近刻薄的俊美,不适合装柔做弱,只适合直接上,还来得兴致。”
两人对视着,没注意到自己。薛省识相的背过身去,强制压住自己的嘴角。回眼看了一眼尤怜,不料远处白衣人也瞥了他一眼。
两人目光一触,薛省陡然心间微颤,似乎被什么细小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那颗跳动不止的心也就静了下来,还未品尝其中微妙,他已经朝着尤怜露齿一笑。
不过尤怜这个人倒是没什么反应,缓缓地闭上了眼。
薛省一口吃着灵果,眼睛看着这两兄弟,本本分分做吃瓜群众,不对吃果群众。不过这装柔做弱的模样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尤怜没他那么好的兴致,刚一睁眼又闭目养神恢复灵力。
宋子岚一把打掉他的手,淡色的眸子闪烁着两道寒芒,道:“这些年真是越来越胡闹了,平日在家打打闹闹就算了现在都敢往妖兽嘴里送了,不要命了!受伤,你还知道会受伤?要不是我和尤三公子一早计谋好,你还有命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行为……”
薛省:这话这么有点耳熟。
他一字一句极为冷厉,冻人心底,“……简直莽撞愚蠢至极!”
宋子义从未被这么对待过,心下一惊,他从未从宋子岚脸上这种显而易见的恼火表情,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