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可见得愉悦起来,正要说话,却见薛省站起来挥手喊道:“泽离师兄,师姐!”
尤怜和尤青也顺势起身,刚一擡眼就看到薛省朝着江泽离他们跑过去,笑脸盈盈不知道在说什么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是一块手帕里面包着剥好的莲子。尤怜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只以为是剥给他自己。
一筐莲子,基本上都进了阿青和自己的肚子里他自己很少吃几乎全程都在剥。尤怜看着手里剥好的白净的莲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好像对谁都很好,顶着烈日帮路清野练箭,阿姐也是,明明他都没见过却能叫得如此熟络,仿佛天生这个人对谁都很好,天生热情。
尤青见尤怜站着不说话神思不属的模样,拉了拉他的袖摆。尤怜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刚想落出来的话,瞬间又消失没影了。
尤怜上前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尤青回了寝殿。江泽离二人则去尤清仁的正仪轩陈述事情经过。委派一事向来是尤清仁管理。在目送走两人后,突然手里被塞了个什么东西,夜色昏暗但看着眼熟,头顶传来一句既别扭又轻的话:“我吃饱了,不吃了给你。”
话音刚落薛省打开了帕子,刚一擡眼正准备说点什么。头顶声音的主人已不在,远处只有一个大白拉着小白的浅浅背影。
薛省拿起手帕里的莲子,塞一颗在嘴巴里,这莲子怎怪甜的。嘴里哼着小曲,砸了砸舌,觉得不过瘾又塞了一颗在嘴里。
低眼看到满地狼藉,地上七零八落散着被剥空了的莲蓬皮,嘴里的莲子顿时不香了,也不甜了!暗自腹诽,怎么这么手欠啊!这么喜欢乱扔!难怪尤青怎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大筐的莲蓬,一大堆的莲蓬皮。按理说薛省应该要清理很久,可是他却只清理一小会,一处角落里堆着大片的莲蓬皮都是他扔的。
刚才还看到莲蓬皮松垮的脸顿时有了活力,心里暗想:不愧是他乱扔也能扔着同一个地方,省得费时间。
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了,整个事件花费不到一碗饭的工夫,看着背篓里的莲蓬皮,陷入了沉思这么多莲蓬皮扔了怪可惜的,三清既不养鸡也不喂鸭不然就给他们吃了。忽然灵光一闪,没养鸡鸭不是养了马吗,他喂给马吃。
喂马此举原本是好意,哪想却惹上了臊气。
当晚他就背着背篓,草料混合着莲蓬皮薛省一个个把马拍醒,看着他们咀嚼吃得正香的样子,颇感欣慰。
莲蓬性寒,马胃金贵吃了第二天就全拉了肚子,整个马厩臭气熏天。一早上饲马的弟子见到此景象,慌乱无比。一番调查请医,生怕惹了什么事端,第一时间就向尤清仁报告。
说今日马厩里的马匹全拉肚子,一整个马厩臭气熏天根本让人靠近不了,请了下修界的兽医来了瞧说是吃了寒凉的食物,肠胃不适引起的。
可养马的草料一直没变过,怎么如今就出事了。我们检查了喂马的石槽,发现里面被人故意混入了莲蓬皮。
“莲蓬皮……这不是下修界的东西吗?”尤清仁眉间突突地跳,突然想起他昨日看到尤青和尤怜手里好像拿着莲子,江泽离跟他汇报委派之事的时候,江风晚手里拿着的好像也是莲子。想法刚一冒头,就被他无情地掐灭了。
不可能的。
那弟子接着道:“确实,那莲蓬不是我上修界所有。所以我猜测是有人去了下修界吃了莲蓬想着不浪费皮的缘故,才把皮丢给马吃的。虽是好心,可那马厩实在是难以忍受弟子实在是清扫不了。”
尤清仁按了按眉心昨夜一晚上没阖眼,一大群弟子都向他汇报委派的事宜。他要整理归档,一晚上没睡,“有头绪吗?”
弟子道:“昨日有人见薛省师弟背着背篓去了马厩。”
尤清仁揉了揉眉眼,抿一口热茶难得没有大发脾气,道:“那你就罚他去马厩打扫七日,再让他去白玉堂面壁两日。”
弟子领了命令,拨了两个执法堂的弟子,浩浩荡荡往薛省的寝居走去。把还在睡梦中的薛省一把揪醒。
薛省迷迷糊糊睁开眼,才明白今天是恢复任学,要上课了。看着床前威风凛凛的三人,其中两个还穿着执法堂弟子的服饰,至于领头那个他没见过,但来找他的没什么好事。咽了咽口水。
薛省:……我就没上个早课,尤老头有必要找执法堂的人来吗。
为首之人见薛省还未起床更衣,咳了几声,道:“你先穿好衣服我们出去等你。”
薛省麻利地穿好衣服,事实如他所料。没好事。一觉醒来被告知自己要扫七天马厩还要面壁思过。
莲蓬皮属性寒凉他倒是没想到。他知道莲子性寒,没听过莲蓬皮也性寒啊。难道说莲子太冷了,把莲蓬皮也感染上了。这马胃也太金贵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清理完马厩之后。薛省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质,逢人见他就退,可谓是人见人退,花见花萎,无人敢靠近。就连他三清最好的手足之友路清野都退避三舍,扇了扇鼻子要不是薛省叫了他两声他都认不出了。
路清野赶忙给薛省施了屏蔽法阵,这才隔绝他身上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道:“薛兄,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薛省摆了摆手:“别提了,糟心死了。我被尤清仁罚扫马厩去了,对了你那委派如何了?”
“自然是轻而易举,轻轻松松。”路清野给他倒了杯水,“不要告诉我放假这几天你的委派就是扫马厩去了?”
“不是。”薛省跟他讲了一下前因后果,慷慨激奋道:“你说我不就是把莲蓬皮丢个马吃了,哪想到这马胃这么金贵一下就吃坏了,我都没这么金贵。”
路清野道:“马这种东西当然金贵了,莲蓬皮这种东西丢在路边狗都不会嗅一下哪能喂给马吃,”他一把搂住薛省的脖子,安慰道,薛兄怎能妄自菲薄,你可比这种东西金贵多了。
路清野手一擡竟从身后提出一坛酒,道:“千人难买,百金难求的棠梨酒赠与你。”随即笑了笑,“这种事也只有薛兄你能干出来了。”
他低头略一思索,“干得不错,下次别干了。”
薛省接过酒坛子,笑道:“知道,我也不过是找你抱怨抱怨。”同样架着路清野的胳膊,宛如一对连体婴儿似的,道:“走,我们喝酒去。”
一道余光中,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过,待到离远后,泄愤一般把手里的玉瓶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地上碎瓷片和香粉散落,如同心绪一般无从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