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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国(五)(2/2)

两世太奢靡,今生就好。

夜蓉芷悄悄坐到萧候立旁边,明明刚才还在侯夫人怀里撒娇,薛省一眼就懂了,和江师兄挨着,笑了笑,心道:江师兄可真讨女孩子喜欢。

夜蓉芷给江泽离夹菜,问道:“江大哥还有喜欢的菜吗?我可以给你夹。”看着那张谪仙般的脸,眉间还有一丝未褪去的少年气,其实说起来他也不过二十的少年,却处处妥帖,令人生慰。

江泽离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鱼,“小郡主菜都堆成小山了,我便是两个肚子也装不下。再说了我又不是猫,吃这么多鱼。”说到第二句话,喉咙里明显有些笑意。

桌上顿时发出一阵轻笑,罪魁祸首是她爹娘,小郡主羞得脸上绯红,不知所言,“吃不完没关系,我可以吃……不是,我是说你每个尝尝味道就好。”

“那岂不是很浪费,小郡主夹菜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夜蓉芷心里泛起一丝高兴,“不要叫我小郡主了,我有名字叫我蓉芷或是娇娇好了。”

候夫人面皮一愣,随即用笑容压了过去。女子是不能随意把自己的小字说出去的。

良久,江泽离未答。小姑娘小声嘟哝着,“我都告诉你名字了,你都不说。”虽然夜蓉芷早就从尤青口中知道了,但还是想他亲自开口。虽然声音很小,但传到人耳朵里,就不算小了。

江泽离扶了抚额,带着点无可奈何,“容芷姑娘,在下还未告知姑娘姓名,失礼,还请见谅。”

他笑了起来,比三月的杏花还醉人,即使笑容很浅,“我有一个表字唤作矜远,若是小……,容芷姑娘不嫌弃,叫我江大哥,矜远都行。”

夜蓉芷一双杏眸弯成了月牙,“好呀,矜远。”

尤青面露疑惑,扯了扯薛省的衣摆,薛省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夹了个萝卜糕放他碗里,“说吧,要问什么?”

尤青吃着碗里的萝卜糕,看着一脸小女儿心态的夜蓉芷说,“她刚才不是这样的,好凶。”为了证明凶恶程度,还做了个鬼脸。

薛省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儿女情长,长大你就懂了。”

尤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看了那抹亮色,期间还问了一个人,“清漱,你懂吗?”

尤清漱没点头也没摇头,静静地夹了块萝卜糕看着他们,然后把萝卜吃了。尤青没再问,只当他是饿了。

薛省轻轻地拉了一下尤怜,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觉得春天要来了。”

尤怜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薛省朝尤青看了一眼,又朝夜蓉芷方向看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尤怜没好气道:“你胡说些什么呢!阿青年纪这么小,哪会有这种心思?!不过是夜姑娘眉眼有些像他阿娘。”

薛省“哦”了一声,“那是我想错了,但夜姑娘我肯定没看错,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有情者自悦之,若兄长和夜姑娘两情相悦自然会走到一起。”

“那你的想法可能会落空了。”薛省在心里暗暗说道。

萧候立拆开信件,薛省尤怜看过,字不多但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几只颤颤巍巍的蚂蚁爬过,萧候立眯着眼睛细细地看。

突然,面前蹦出一道人影夺过了那张纸,“爹你也太慢了吧,还是女儿来看吧。”

薛省当初看那字的时候颇为费劲,夜蓉芷脱出而出,“永夜已至,长昼不复,神鬼相倾,阴阳颠倒,夜游大难!”

越念夜蓉芷声音越小。

话音刚落,萧候立的脸已经白了,他倏地站起来,怒道:“一派胡言,我夜游国几百年来风调雨顺何来的大难,耸人听闻!”

薛省皱眉,倒不是萧候立这番话,是夜蓉芷刚念第一个字的时候,一屋子人的眼睛都盯了过去,侯爷、长公主、仆从小厮,像是要将那张纸连带着夜蓉芷一起吞了进去,感觉很不舒服。

言辞这么激烈,很难不相信有鬼。

他刚要说话,却撞上了尤怜的目光,眉眼低平,示意他先别轻举妄动。薛省抿了抿唇,垂眸。

江风晚道:“侯爷可以为我们解惑吗?”

萧候立的身体像风箱呼啦哗啦转了两圈,见女儿面色才恢复正常,“娇娇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各位仙长说。”

夜蓉芷瘪了瘪嘴,目光停留在江泽离身上。

“请问各位仙长是从何处接来的委派?”

薛省道:“一女子,布衣荆钗颇为朴素,看起来风尘仆仆,说是有人叫她拿上来,给了不少银两,怎么,这信有什么问题吗?”

萧候立苦叹一声,一张脸拉成沧桑的模样,“此时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愿闻其详。”

薛省和尤怜几乎是同时出声,江风晚抿唇笑了笑,“侯爷,但说无妨。”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可亲,因为炼药的关系身上裙摆上都有股药香,十分之可亲。萧候立使了眼色,仆从立马端着托盘出去了。

他道:“这是我国的秘辛,虽说街头巷尾编排甚多,但老夫还是希望这话不是从老夫嘴里流出来的。”

对,此事并非秘密,街头巷尾酒馆茶楼都喜欢编排的故事,江泽离一早就听夜蓉芷说过了,不过故事终究是故事,不及正史。

江泽离道:“自是可以。”

“千余年前,我夜游国建立之初十分孱弱,其国力不过十乘,远在边陲,后面强大的原因仙君想必也是听闻的。”

薛省答道:“鬼将兵。”

萧候立正了正脸色,“没错就是鬼将兵,那仙君可曾听过万婴祭?”

薛省呼吸都放慢了,“是邪法万婴祭?”

“没错,我原也不知这等秘辛,还是内子告知的我。一千多年以前夜游国刚步入正轨,两件秘宝也重新归位,老国主去世把王位传给了大儿子夜王,而最受他宠爱的小儿子太子明王则是一城藩王,原先的明王改为安定王,原意为平安畅乐。

哪知,安乐王却有一颗不安的野心,不仅强抢自己大哥的太子妃,还毒杀自己的亲大哥,活生生把老国主活活气死了。在任三年,只知道贪图享乐,毫无国主样子,百姓苦不堪言!”

薛省道:“兄弟篡位鲜有的事,不知跟鬼将兵有何渊源?”

萧候立眸子一暗,“如若没关系,我也用不着提了,成王败寇自古有之,而明王能坐稳这个位置多亏了夜游国的国师,一个道士。”

薛省奇道:“道士?夜游国不是不信道信鬼神的吗?”

萧候立叹息一声,“那你是不知道这妖道的厉害了,这道士不知姓甚名谁,却使得一身精妙绝伦的法术,颇有见解,哄得安乐王是团团转,也是他一步一步带着安乐王从一介藩王位置走到了一国之君的位置。”

“称王后的安乐王日日和他待在一块,对寻仙问道一术颇为神迷,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薛省道:“丧心病狂?怎样个丧心病狂?”

“那道士说,将万千婴孩掷于火中,再将其血亲血祭,便可立地飞升。”

“荒诞!”尤怜怒道:“这根本就是妖道!”

“对啊,可偏偏就是安乐王走火入魔,听信谗言。当年夜游国的夜城何其繁华,比起现在不夜城可是好上几倍。也不知道他哪里想不开,烧的是自己的国度,死的是自己的子民。因此在巷尾被称为鬼王,广为流传话本,世井之间。”

江风晚震惊,“他……”

“是啊,在自己的国度烧了自己的子民,杀了他的血亲,烧了夜游国。”

尤怜道:“那夜王呢?”这个本是一国储君夜王不可能这么简单?

“夜王啊,他没死当初给他下药的小太监是夜王的人,因此躲过一劫。”

薛省“啧啧”几声,问道:“那安乐王如何,妖道呢?”

“不知道,所有人都随那场大火消失了。也是这一场大火,夜游国的玄河水从清澈变得污浊,不再渡人了。也是这一场大火,夜游国所有子民的愧渐渐变得孱弱,都不成形。随着时间推移王室更叠换代,从一孱弱之国,培养到如今的泱泱大国,实属不容易。”

薛省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侯爷可以帮忙看看,为我解惑吗?”

萧候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发出了莹莹绿光,那烫伤尤怜的那截指骨。薛省刚想要出声制止,萧候立已经拿起了那截指骨,手上没有一点事。他可是亲眼看见尤怜碰一下,手心红了大片,那声提醒也随即咽进了肚子里。

萧候立将那截指骨放在手心,观察无果后,把它放回了盒子里,“没看出什么异常来。”或是他想到了什么,“仙君可能是不知道,凡是我夜游国子民死后尸骨,每日子时过后的阴时便会身焚烈火,寻常人靠近不得。”

“这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没什么特殊原因,至于有我也不知道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玄河水!我年少倒是听过玄河水和尸骨发绿的原因,不过距离太远了,记不清了。”

尤怜沉默了会,“这种指骨不只是夜游国,几乎是从贵国的地界顺着三清来的,路上指骨起码千余。”

萧候立的瞳孔震了震,“竟有此事,岂有此理!”他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酒盏被震掉,洒了一桌的酒水。

江泽离起身安慰道:“侯爷少安毋躁,逝者尸骨我们已收敛好,不会流落在外。我两位师弟年纪小,还请侯爷担待。”

萧候立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饭桌还有人,轻咳一声,“老夫失礼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他目光陡然转向尤怜,“仙君可还有那些指骨的下落。”

尤怜摇了摇头,“有的都收起来了。”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送回来就好,落叶归根,人嘛都念这个。明日我带你们去见国主,我想国主会想见你们的。”

薛省正多想了解委派上那几个词的意思呢,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是时候。虽然夜蓉芷说过带他们去找夜游国的国主,但比起一国之侯还是少点威信。

“那就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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