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也逗过了,过分可就不好了,“不行啊!三哥哥!”
听到这句三哥哥,尤怜才知自己被耍了,猛地擡头看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虽然戴着钗环着了女装,刻意柔化了面部的棱角,不仔细看,一眼扫过去还以为是位颇为英气的女郎,但仔细瞧出来还是能看出来是位少年,只是漂亮得不像话。
尤怜不知道心里弄出一抹无名火,像是拿细小的银针扎进皮肉里,他冷眯起眼,愠道:“耍我很好玩吗!薛梦成为什么好的坏的你都要抢着要第一,一次又一次,这一次你踩我底线了!”
尤怜这一声几乎是喊出来的,店里的人都转过来看热闹,见一穿着恶鬼红衣的少年吼着和那少年穿着同样红的衣服,想必是少年夫妻。
那少年也是气极,眼尾都气红了,拂袖而去。
夜游国以弱为美,英气的面貌并不合夜游人的审美,心说这姑娘长得可真粗犷,夫君都被她气跑了。
薛省心里一下就崩盘,去追感觉过不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烦躁,最后理智战胜了情绪,追去了,胸上那两个物什晃荡,老往外下掉特别麻烦。铃铛响了一路,是金灵道人送他的铃铛,很奇异,每当铃铛声一响,他心中的烦躁之气也便消减一分。
叮铃铃,前面的尤怜突然停住了脚步,铃铛发出了最后一声清脆声。奇怪的是尤怜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是一种颇为古怪的神情,“这里有古怪,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对……”
薛省打断了他,笑道:“不用道歉,我家的尤三郎永远可以任性。”
尤怜耳朵一红,“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说对……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烦躁,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我也有这个感觉,刚在店里的时候,还好有师傅送的清心铃,不然,”……丢了媳妇事大。
尤怜冷静下来,“刚才我也是听见铃铛声才清醒过来,你还记得我们到夜游国观脉看到黑气吗?”
“自然记得,现在看都有呢。”
“守门的护卫跟我们说,晚上不要出门,昨夜我出去了一趟,发现药铺里的人神情颇为呆滞,递药的动作也是迟钝,但奇怪的是只停留了片刻就恢复了,看来夜游国绝不像重夜说的这么简单。”
薛省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不同寻常,你昨日去的时候可有人陪同?”
“没有,不过后来夜姑娘怕我找不到路,跟过来了。”
“等等?!”
“嗯?可是有什么发现?”
“你去药铺干嘛?!生病了?”
尤怜嘴角抽了抽,“没有,就是不知道昨日是谁吃醉了酒,非要吃山楂糕,偏巧附近的糕点铺子全部关门了,只能去药铺里买些山楂。”
薛省嘿嘿一笑,“我说怎么早上一起来,嘴里一股酸味呢。还是尤怜你运气好,能买到新鲜山楂,要是我去的说只能买那种又干又硬的。”
突然薛省发现尤怜的视线是不是扫过自己胸前那两个物什,过了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抱住了自己的“胸”,“你看什么呢?!流氓!”
尤怜:……
他眉头微蹙,“弄回来,变扭死了,穿得这样花花绿绿的,你若真的喜欢阿姐那正缺一个试发髻的人。”
“才不要!”薛省顺势想到了插在尤青头上那朵大花,若换上自己,扭着身子,擦着胭脂,房门上挂着牌子,那他还是前世那个英勇一时的将军吗?岂不是沦为妈妈桑!不不不!年纪太大了,他还年轻怎么样也是个头牌,——薛头牌!
在尤怜的视线下,薛省摸上了自己的胸口,左右一掏,各翻出两个雪白的馒头,咬了一口红糖馅的,神情颇为餍足,问他,“红糖馅的,吃吗?”
尤怜吃笑一声,觉得此人是越来越……就这样他看着薛省扁了胸膛圆了肚皮。
薛省戴上面具,自然而然地拉住尤怜的手,眼睛在夜色里弯了起来,“我们去看焰火吧。”
夜游国有一名三景,一名为鬼将兵;三景花灯会、祭灯游还有便是这夜游典礼的焰火了。
有只手拉住了他,尤怜下意识想要抽离,却感觉那股力道重了些,挣脱不开。少年眼珠漆黑,如月色里诡糜的夜,尤怜神色微动任由他拉着。
因为祭典的缘故,人群庞大十分难挤,薛省紧紧握着尤怜的手,在接踵而至的人群显得格外渺小,他们穿过群灯,穿过卖糖饼小食的小贩,闯过重重人海。
尤怜少时读过一句诗,“子孙宗庙皆尘灰,止见伽蓝存不朽。”子孙庙堂终归虚无,涑水先生遇见了神佛的不朽,而他遇上了这么一个人便成了,“止见红尘存不朽。”
这么多人谁都没注意到他们,可也就是现在,人鬼都在见证着他们的不朽。不,当情爱种子已然发芽的时候,他们就已是不朽。
惊喜过后便是失落,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他真的能守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