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国(十一)
走近后,众人才窥见它的全貌,拨开石头旁的杂草,夜城两个字赫然出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不过被污渍给挡住了,看不清。
小郡主为了证明自身的价值,立马自告奋勇,众人来不及阻止,随她去了。
拿水壶往上面浇,手帕打湿,擦干净,石头发出玉石的色泽,水帕从最开始的白色到黑色最后变成了红色。
夜蓉芷吓得手帕都掉地上,这石碑上的不是污渍,是血!
尤怜见怪不怪,挥手使出一个清尘术,石头瞬间露出了原本的面貌,竟然一整块都是玉,上面的字也是用金子烙上去的。
夜蓉芷怒嗔道:“怎么不早用?害得本郡主白干!”
尤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夜蓉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正要炸毛。
薛省道:“法术是方便,但擦不干净,还是多亏了小郡主帮忙。”
江风晚扯了扯正在看石头的江泽离,江泽离没听,随即附和了一句,夜蓉芷瞬间被顺毛了。
看得薛省连连咂舌,世道之下,人心不古,姑娘难训,唯有公子温言,美色相诱。
“看这里!是和委托信件的字一样的。”路清野指着石头上的字,惊奇地说道。
薛省看了过去果真一样,只是与信件不同的是,石头上多了许多刻字,不像是一开始就做上去的,像是后面刻意加上去的。
“长夜黎明永坠黑暗,永夜已至,长昼不复,阴阳颠倒,神鬼相倾,永夜之难,破解之法、破解之法……后面的字被人用刀刮掉了,看不清。”
薛省用手去摸,勾勒字的形状,有七个字,前面的四个字还有残存可以摸出点形状,可后面光滑的什么也摸不着,像是刻意打磨过。
尤怜道:“如何?”
薛省对答案有了七八分的肯定,但还是要确定一遍,牵起尤怜的手一笔一画的勾勒石头上的内容,写完那一刻,尤怜和薛省几乎是同时出声,“是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这句不太好理解了,夜游国这么多人又没点线索,哪里找什么命定之人?这指骨倒是个线索但是太飘渺了,寺庙、魂血珠,倒像倒是挺符合颠倒这两个词,若是整个夜游国就不合理了。”路清野抓了抓头皮,“薛兄,你怎么看?”
薛省想了想可行的都行不通,他目光一转望向了微微开着门的夜城,“只能去那里找答案了。”
江风晚是炼药的,平时多修一些医学杂学,对草药颇有研究,喜收集珍稀药草,见石头旁有株难见的一株药草,见猎心喜,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里面带出了一个盒子。
众人目光陡然一凝,小郡主上前,指着盒子道:“像是我夜游国的花样。”
……
薛省内心吐槽,夜游国的境地当然是夜游国的东西了。
打开盒子,里面是把豁口的匕首,匕首上没有任何花纹装饰,格外简朴。只是这刀上全是斑驳,腐蚀了刀锋。
夜蓉芷道:“是我夜游国常用的款式,不过贵族王族就不用了,他们会在上面装饰宝石玛瑙,俗气死了,但还是这个样子。”
薛省轻轻推开门,城内景色实在说不上好,满地荒芜,放眼望去全是烧焦的痕迹。
他发现这个门,特别重比寻常门还要重了几倍,在门上敲了敲,发出闷响的声音,不是木头,是金子。
尤怜似乎也发现了,和薛省发现的不同,这门上面全是血手印,最高的有三尺,最低的不过三寸,看得让人心惊。
夜蓉芷缩了缩脖子,心想这安乐王可真狠毒,自己的妻儿子女不放过也就算了,子民都要放火烧死。
路清野在门外找到一把锁,“这锁应该是锁城门的,这安乐王放火烧了夜城,可这落锁之人又是谁呢?”
尤怜道:“若不是平民,便是与安乐王有仇之人。如此做法不仅能让安乐王遗臭万年,若安乐王后悔了,也出不去。介时平民百姓对安乐王群起而攻之,当然也不排除他就是那个落锁之人。”
夜蓉芷晃了晃头,“不会吧,要说安乐王要来复仇,怎得不来复仇者?我倒是皇宫见过这位安乐王的画像,青面獠牙,红唇黄牙,性格也是睚眦必报,容不得人。”
薛省:“那快走吧。”
尤怜止住了前行的众人,拿出一根红线缠在手上,手腕一翻顿时变成了一只红蝶,道:“跟着它。”
“哼……”
夜蓉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在笑?”
路清野道:“没人在笑啊,你听错了吧?”
夜蓉芷陡然背后一凉,那声音就响在耳边,她不可能听错的。她下意识往江泽离背后站,“江大哥,你听到了吗?”
江泽离皱了皱眉,一根红绳系在两人手腕之间,安慰她,“听到了,蓉芷姑娘跟在我后面,记住不要怕。”
夜蓉芷害怕之余,给自己打气,放出了自己的傀白虎,“灵灵会保护江大哥的。”
路清野:……?明明没听见啊?难道他耳朵不好使了?
江泽离笑而不语,酸了薛省路清野一脸,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不轻不重,带着安慰的意思。
“咦!”路清野看得嘴角发酸,这一个一个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下意识往江风晚身边靠了靠,江风晚笑眼盈盈,拿出一瓶丹药,“路师弟,前些天我新炼了丹药,要尝尝吗?”
当丹药是糖豆吗,还尝尝?路清野想起上次单纯试了一颗,结果一张脸变成了臭蜥蜴色,持续了三四天,这后劲……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用我身体好着呢,不用吃药。”
这一玩笑冲散了不少害怕,直到路清野踩到了一个人的头骨,擡起脚,头骨瞬间化为□□。
夜蓉芷猛地一声尖叫。
一阵风过,将□□吹到了天上,这是来自身体本能的预警,众人心里咯噔一声,“来东西啦。”
白虎竖起了尾巴,眼露凶光,犬牙外露,一副戒备的样子。下一秒,天色以风雨的姿态瞬间黑了起来,天台倾塌。
风撩起众人的头发,天上刮起了白毛风,淹没了整个夜城。从整个夜城俯瞰,城内风沙乱起,无地刮风,将一行人都吹到了天上。
尤怜将白绫系在望舒,狠狠用力一挥,将剑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了身形,风沙迷眼,屋舍破旧、木材杂草飞石哪一个被砸中都不好受,呼喊道:“薛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