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反应极快,见白绫袭了过来,召出了佩剑与之敌对。白绫按理说对上锋利的剑刃早该砍成几段了,可观音手上的白绫却异常柔韧,要砍上好几次,非常麻烦。
观音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出招越发快,薛省并不想多做纠缠,心中暗忖道:“看来只能让这位霜家小姐吃点苦了。”
似乎对面两人也是这么想的!
三人对视一眼,念头通达,嘴里念咒语,那根缠着他们的白绫瞬间落满了火。
白绫连着主人,火势瞬间蔓延到观音身上。符火不容易被熄灭,观音倒在地上翻滚试图熄灭,却无济于事,她翻滚哀嚎惨叫,“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她都是她!不是我,我没有放火!我没有杀人!不该是我!救命啊,救救我!不是我啊!”
哭声字字啼血,凄惨婉转,含着泼天的委屈。
这种异常……!薛省赶忙停下火,前去查看。
皮肉萎缩黏腻在一起,像是连接成一个肉丸,血肉模糊,像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被人从肚子里硬生生给剖出来,不停地颤抖。
薛省向前走了两步,越靠近异常感也越发浓重,探下身,“喂,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那颗肉球倏地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瞳孔,手上的探灵盘疯狂摇摆,突破黑色,隐隐要越红的迹象!
“遭了!”薛省心中警铃大作,尤怜迅速将他拉到身后,怒道:“薛梦成你找死吗!凑这么近干嘛!”
薛省心下余跳,露出一点无辜的表情,道:“我觉得应该会有点意思了。”
尤怜又何尝不懂,他们两人骨子里都是好战的性子,连血都是跳跃的。
看来他们或许又得大闹一场了。
灵雨见状也不慌,反而算得上是游刃有余地看着面前肉球的变化。
整个寺庙都在颤抖,摇摇欲坠。无风自动,一股浓烈的鬼气从中心聚拢,寒气森然,观音周身散着红色光芒,清脆的破碎声仿佛身体表面裂开一层,四散于空中。
而探灵盘也稳定了下来,指针已经越过黑色,直接飙红,看来观音的实力提高了一级。
在鬼中一般分四个等级,白色是游魂也是最低级的鬼,第二种则是黑色,第三种红色随意夺人性命,第四种可屠一方城池的穷凶极恶的青鬼。
这种鬼法力极高,掌管七大恶性,上下三界都很少见,甚至是没有出现过。
一般来说,这种鬼一般受地府管辖,不管生前万人之上的巅峰帝王,穷凶极恶裂魂之徒,还是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仙门至尊,死后皆化为一抔黄土,受地府管辖。
而有大能者,不甘心赴死,怨气横生,化为厉鬼。但在地府,有鬼将、鬼王和监庭司管辖,厉鬼们也跑不出去。
可以说,三界之中地府最为神秘,不受三界管辖,也不管三界任何事,清闲得很。
薛省心道:不用点非正常手段,活捉还真的有点困难。
皮肉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不过惊人的是,她观音的脸不复之前的苍白有了血色,头发重新生长,垂至腰边。破烂的衣裳变成了华丽啼血如红色血腥的广袖流仙裙,裙摆中间和腰部绣了金线,熠熠生光。
看来那是她生前穿的衣服,有一点让薛省奇怪的是,观音是吊死的,裙子胸口一块的血污几乎笼罩了半边身子,令人生疑。
那张妖艳的脸,没有妖只剩下冷艳,眉间的一点朱砂,夺人眼球。
应了那句面如观音,心如蛇蝎。
霜霆晴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天不亡我,今日我受此大辱,便要你们的命喂我的柳藤!”
“相柳,召来!”说罢霜霆晴衣裙上的金线消失,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束柳藤,那柳藤细长狭小,生长着碧绿枝叶,莫约一尺长。
说到观音,人们会不自觉想到净水瓶和柳藤,所以“观音”用柳藤作为武器也不足为奇。
一道凌冽的绿光,猛地划破空气,嗖的一声如同电闪雷鸣,直直地向他们抽了过来。
这要是被打中,身上恐怕是要带点颜色了。
薛尤二人退后一步,打算包抄围击,生擒“观音”,却不料灵雨迎剑击上,相柳打上赤阳,嗞啦火花冒出。
一人一鬼各后退一步,灵雨上前一步,五官浓墨重彩,眉间朱砂同样夺目,手上的赤阳冒出阵阵火焰,“在下,灵安山灵雨,领教霜姑娘高招!”
观音疯狂大笑几声,不知道笑灵雨狂妄还是什么,但看到他剑上的火,脸瞬间冷了下来,“不知死活,看我把你们这群上修界恶鬼的头颅,做成酒盏!”
薛尤两人见状如此,只好退下。修界有上修界的规矩,灵雨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自是想堂堂正正打上一场,而他们也不便多有插手。一旦插手,就是对挑战者的不尊重,啪啪打脸了。
当然,在六瑶路清野那次是本人同意,自然也就说不上难堪。
观音随即又是一鞭甩出,灵雨灵剑浴火丝毫不惧迎了上去,火光交加,不过一个瞬息便斗上了十几回合。
赤阳属火阳,和尤怜的佩剑望舒一样有克制阴邪之效。同样的,观音是鬼,她的武器是柳藤木阴之物。
阳克阴邪,阳火克阴木。按理说灵雨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可一人一鬼却是僵持不下,平分秋色。
薛省看他们僵持不下,跨过大门,明明一副要走的样子,却还是开口询问:“灵公子,我们先去看看情况,你应付得了吗?”
灵雨回击一剑,朗声道:“无碍!”
见本人首肯,薛省就没顾虑了,拉起尤怜的手就走。
手如温玉,入手温润滑腻,薛省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尤怜拿出探灵盘,盘上指针疯狂转动,摇了摇头,“不行,鬼压过于紊乱。”
薛省一手靠着尤怜的肩膀,嘻嘻笑道:“谓之生者,必有死地,谓之鬼者,必有怨气。刚才那位商娘子也说了,观音乃上吊自杀,且她脖子上有勒痕,很显然就是商娘子所说的寺庙后面上吊自杀了。”
“我的木头大人,不要太死板嘛。”
尤怜不以为意,哼笑一声,“我要是死板,胆大妄为的你,怕是早被我劈成两半了。”
寺庙后面寂寥,白塔林经文纂刻,依旧可见当年光彩,岁月蹉跎,位于塔林前的却已经经业寺变成了烧焦的残骸。
薛省几乎是一眼注意到了,位于白塔林中央的桂花树,树冠高出两个白塔那么高,树叶舒展,淡黄色的小花点缀其中。
看到这花,薛省不自觉摸了摸头顶上的花,觉得有些脸有些热,真是的,越来越像他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正当他要靠近桂花树的时候,却被尤怜一手拦住,“等等!”
薛省道:“怎么了?”
尤怜蹲了下来,“你看这里。”
薛省定睛一看,是一块已经发黑的污渍,心下起疑,因为别的地方都没有这样污渍,拿手帕沾水擦了擦,落出黑色底的红色,惊道:“是血!”
尤怜脸上迅速爬满凝重,“没错,别的地方应该还有,我们仔细找找。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眼睛看向那棵桂花树,“这些血应该和霜家小姐有关。”
不消片刻,两人找到了好几块血迹,桂花树、地上,甚至是远处的白塔都有飞溅的血液,可见她当时是被人用十分残忍手段杀害。
比如说一剑捅穿心脏,血液喷溅而出,这样也就能解释衣裙上的血污。
可这样,那血污似乎也太大了些……
更像是直接捅穿了心脏,撕扯拉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