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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酒,少年游(九)(1/2)

桂花酒,少年游(九)

被火围得水泄不通的寺庙,竟然出现一个人影,看起来年纪很小用打湿的棉被裹着,借着月色勉强可以看清小孩身上有很多的烧伤。

寺庙的墙壁很高,以小孩子的身高是不可能爬上去的。

距离有限,薛省根本冲不过去察看情况,正当他焦急的时候,一只手握紧了他,轻点地面,凌空而起,他们跳到了桂花树的树冠,将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薛省发自内心地感叹,“尤三哥哥,不愧是你,好厉害啊!”

尤怜面无表情,“眼睛自己看就能看见。”

薛省“哦”了一声,小声嘀咕,“白夸了。”

在树冠上薛省明显可以看到,底下有好几个和尚组成一道人梯,他们承受着烈焰,皮肉绽开的痛苦,一声不吭,像是个活死人。

水火无情,妙清的双手就抵在火墙上,让那个年纪小的和尚踩着自己爬上去,脸色发白,死咬着嘴唇,却还是笑着让他快点走。

薛省知道最后的结果,叹道:“那孩子活不了,着火时间长吸入了过多的浓烟。也就是知不知道那些救了小和尚的他们会不会后悔?”

“不会,即便是知道白用功但他们也做了,无愧于心,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薛省勾了勾唇,“也对。”

终于那孩子逃出生天,人梯也在一瞬间溃散,妙清也从高处跌落,浸水衣衫快着火了,用尽全身力气,挪动身子到满堂神佛的大殿,虔诚地跪了下去,衣角浴火,敲打虔诚的木鱼。

观音像是预料到什么一样,眼泪无声落下,嘴里发出渗人的冷笑:“哈哈哈,我毁了,我的人生彻底给毁了……”

说罢,一根白绫悬挂在树上,她就这样把头放进了白绫里,闭上了眼睛。

期间异变突起,那双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闪着妖异的红光,像是不甘心,剧烈挣扎起来,伸手去抓脖子,留下大片的抓痕。

薛省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求死的人,是不可能这么剧烈挣扎的!

“看来我们之前做的推测是正确的,”尤怜低头思索道:“霜家小姐确实是被什么东西被控制了,这次让她做出一系列不合理的事!”

“在控制期间,她让原本要发买的婢女放走,打死小伞却给了一大笔钱,还有就是连她自己都势在必行逼婚失败了。”

“你是说霜小姐还可能还有意识?!”

尤怜摇了摇头,“如果是十几年前还可能有,可如今她变成鬼了,又疯了十几年,她……”

话音未落,尤怜拉住薛省跳下树,观音还没咽气,眼神外凸十分不甘心,就在薛省准备惋惜的时候,一个黑影疾袭过来,劲风卷着衣袍,一支锋利尖锐的匕首刺破劲风,朝着他刺了过来。

准确来说,是往身后的观音刺去。

在灵的世界里,生人是不能直接接触到记忆体的,否则出去后身体不会有什么事,记忆力也会产生病痛。

黑衣人的袭击太突然,薛省根本来不及后退反抗,而就在他转身,看见黑衣人脸的时候直接愣在了原地,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又是他!

眼见薛省喉咙要被利剑刺穿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拉,他被尤怜重重推倒在旁,而尤怜自己则被利剑捅穿了心脏。

“尤怜!”

尤怜闷哼一声,捂住心脏的位置,尽量不让自己的灵体溃散,敛气克制道:“鬼叫什么,又没真死。”

薛省克制着自己不让声音颤抖,手却没法控制的乱动,眼眶一热,笑哼一声,“小公子,不能、服个软吗?”

尤怜久久不语,眼睛死死地盯着桂花树那抹人影,薛省也跟着看了过去。

桂花树下,一个黑衣人手拧成爪状,背后向前径直捅穿了观音的心脏,然后狠狠撕扯,拉拽。

鲜血横飞,甚至能听见血肉与手指剥离退出的黏腻声音,更令人毛骨悚然地还在后头,一颗还在冒着热气,鼓动跳跃的黑色心脏被人硬生生给掏了出来。

黑衣人欣喜若狂,嘴里发出渗人的狂笑,“又集齐一个,三界终究是我们的世界!哈哈哈哈哈!”

大火的浓雾被吹开,月光投了下来,黑衣人的脸也显露无疑,那张脸无一不让尤怜薛省熟悉,他脸上戴着的是让人神鬼难测的面具!

黑袍,神鬼面具,几乎成了悲剧的象征。

看到这一幕,尤怜的身体像是骤然失去了力气,颓然跌倒在地,薛省赶忙扶住了他。才发现尤怜身体痉挛,冷汗几乎湿透衣衫,他说,“现在可以服软了,刚服软我就没心气了,撑不住了。”

薛省眼眸水光颤抖,“疼不然?”

“哪来这么多矫情,又没真死,把眼泪收回去,等我哪天真死了,看你没眼泪流,难看。”

说完,他的身体渐渐消散,看来是要被强制退散出去了。薛省是被尤怜带进来的,他消散了那么自己也是一样的。

疼啊,哪能不疼,凡夫俗子肉体凡胎哪有不疼的。要出去,必须走过一道光门,他拖着几乎发颤的身子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仙君。”

尤怜猛地挺直腰板,手紧紧抓着望舒,厉声道:“何人?!”

“仙君,不必紧张。”

男子只是一抹魂魄,面目不显,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晕。“仙君是心脉不舒服,可以试着用灵力,刺背俞xue,督俞xue和心俞xue。”

太疼了,脚底都发颤,尤怜秉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打算试了一下,还当真有效果,缓和多了。见人无害后,尤怜这才放心了一些,却也没走近一步,始终保持距离。

“你是……?”尤怜虽然看不清那张脸,却莫名有些熟悉,又会医术,再联合霜家的事,心里顿时冒出来一个名字。

魂魄微微一笑,“仙君想的不错是我,当年我死后,魂魄本应散去。可因因果强留,留在了这世上,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们啊都活得太痛苦了。”

虽然看不到脸,但尤怜通过语气感到他对其中的疲倦,“劳烦,仙君替我们解脱。小晴那自有良人相助,倒也不要紧,说到底是我牵连了她。”

“你的尸身在何处?”尤怜开口道。

人死后,若身体得不到安葬,灵魂便不能转世投胎,只能四处游荡当个孤魂野鬼。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人间没有承认他的死讯,地府就不能收他的魂魄。所以下修界都讲究入土为安。

“我只是本体的一抹魂魄,许多事都记不清,不过我想应该会放在那。”

……

在薛省他们走后,一道推着轮椅的人影缓缓走过,沙哑细碎的声音揉碎在风中,“师傅,您看害您的人,得报应了。”

大火烧了一夜,人们发现的时候,观音早已吊死在树上。此时,天正微亮,一团人影看着观音身上的衣服垂涎不已。

……

薛省醒过来时,擡起头,看见满树的桂花芳香,发现自己就躺在桂花树下。

他们好像过去了很久,走过了别人的一生,睁眼却发现其实也没那么久,耳边甚至能听到灵雨和观音的缠斗声。

薛省下意识寻找白色身影,一看心疼劲消失了不少,尤怜坐在由藤蔓和花枝组成的秋千上,而那个树灵坐在他的肩膀上,明明没脸,却摆出一副嫌弃鄙夷的模样。

薛省大人不记小人过,拍掉身上的泥土,用了清尘术,尤怜喜欢干净。

莫约过了一刻钟,尤怜还没醒来,怎么叫都叫不醒。这一刻薛省有点慌了,一把拂落在尤怜身上蹦蹦跳跳的树灵。

老子在这担心死了,你在这里蹦蹦跳跳!

一把抓住树灵头顶上树苗,“他怎么还没醒?”

“薛省你是小孩子吗?别欺负它。”尤怜一睁开眼就看到这副场面,缓缓坐直的身子,闷咳了两声。

薛省又惊又喜,哪能再管什么树灵,随手一扔,树灵顿时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灰头土脸的。

而罪魁祸首视若无睹,一脸关切问着眼前人,“尤怜,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啊?”

“我没事,哪来这么娇贵……”话还没说完,尤怜眼睛猛地睁大,“薛省?!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薛省死死地抱住,脑袋埋在他肩颈处,像是要把自己的骨血都揉进去,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肩膀好像有点湿,带着灼热和滚烫。

尤怜的脊梁顿时僵硬,像是石头。

少年嗓音带着一点哑,“你知不知道你醒不过来我有多担心你,还有别为了我挡剑,我受不了,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死不了,别挡好不好?你知道吗?尤聒碎,当时我就感觉我疼死了。”

像只无家可归的大狗狗,又像只扑进主人怀里求安慰的耷拉着漂亮尾巴的狐貍。

尤怜身子僵硬,却还是软了心肠,摸着薛省的头,轻声安慰道:“小孩别哭了,你受伤我就是块木头不会难过嘛。我一点都不疼,好了别难受了,搞得你受伤似的,快扶我起来。”

薛省的脑回头不一般,随时抽抽,一本正经道:“你叫我小孩,你想做我的阿父?!”

尤怜:……

一点伤心都没了,想一脚踹飞某人。

“尤怜,着火了!”薛省一声惊喊,迅速将尤怜的意识回笼,他循声望去,只见寺庙燃烧起来熊熊火焰。寺庙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本就独木难支,在火焰侵蚀下,一片片坍塌下去。

尤怜想起那人说的话,“快!救火!”

明明都没靠近寺庙,滚烫的热意直打人身上,燥热难耐。薛省顺势凝出几道水阵,笼罩在寺庙中央,瓢盆大雨顺势而下。

灵雨他还在里面,薛省他们就不可能不管,用灵力包裹全身,冲了进去。

“灵雨,灵公子!”

“灵公子!”

“哎呀!”薛省差点被火砸到,旁边有副尸骨,没第一时间避开,幸好反应够快没受伤,暗嘀咕一句,小鸟崽子。

话说承夜寺也是够大的,他继续喊,却被尤怜擡手止住,道:“在那,别喊了。”

终于他们看到灵雨了,先前遇见的时候大晚上的看不清样貌,只能瞧见个大概,如今这漫天的火焰,看的一清二楚。灵猎已经两年,昔日五官清秀,皮肤白净的少年五官长开了,变得成熟。

眉眼清冽锋利,衣服上的赤金鸟羽毛拖着流火,将他整个人衬得如凤凰之子,烈阳灼目。

那天之骄子的手,握着冒火的赤阳,在他们眼睛之中,双手捅进了观音的心脏。

观音被刺中心脏,却狂笑不已,笑声越来越大,也笑得越发疯狂嘶哑扭曲。

“猜错了!我的心是空的!你刺错了!哈哈哈哈!”

“是吗?”灵雨擡起剑,往下刺得更深了,“那便把你镇压在我的剑里,如何?”衣摆如火焰云海翻飞,手往剑上一抹,写下一道符咒,双手掐诀道:“以吾之血,镇尔恶灵,恶魄不渡,世世不出!”

“不,不要!啊啊啊!”观音本能感到了害怕,剧烈挣扎着。

可惜没挣扎多久,观音身体开始消散,火焰被灵雨收了回去,赤阳像是火焰的君主,火焰被全部收了回去,整个寺庙倏地恢复平静。

若不是薛省还能感到空气里的燥热,仿佛都感觉之前的大火和观音都是一场梦。

可,突然观音瞳孔上翻,变成了一双血眼,霎时间整个寺庙都在颤动,青色的火焰从观音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封印骤破,灵雨猛地吐出一口血,受到了反噬。

长风卷着观音的头发,脸上的笑容狰狞可怕,她被折磨疯了。原本就神志不清的鬼,彻底疯了,她徒手卸了灵雨的胳膊,而灵雨砍了她的腿,两人不要命地打来打去。

“好疼啊!”灵雨拦腰砍掉了观音的身体,头和身子瞬间分离,下一秒观音的头咬上了灵雨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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