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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中事(一)(2/2)

楚越脸色有些发红,摆了摆手,“那倒不是,我本就是下修界人。谈何谢过?”

尤怜“嗯”了一声,薛省却是一脸兴奋,“楚公子竟是下修界人?!”

“和薛公子一样。我是下修界弃婴,被出来的历练地委派的楚公子捡到,带回楚家赐名楚越。”

闻言,薛省不禁有些同病相怜,“那楚兄你是何方人氏?”

“雍州。”楚越反问道:“薛兄你呢?”

“我啊?”薛省回答停了一瞬,“兖州金瑶。”

“那是个好地方,不过豪强也多。不过雨枝宋氏驻守在那里,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薛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皮,是啊,不会出什么乱子。因为乱子出现也很快就会被镇压下来,永不见天日。

就像薛家和谢染昀,他还记得薛家下的那场大雨,真的好大,大的让人害怕。还有谢染昀跟他说他姐姐的事情,那身血红的嫁衣还滴着血。

薛省实在不懂,雨枝宋氏那么一个大家族为什么要揪着一个小小的薛家不放,威胁?薛省走到这一步是不信的,宋氏家大业大绝不可能是一个功高盖主的罪名就轻易覆没,更何况宋家那么多修士又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不想承认,但蚍蜉怎能捍大树?

至今都不明白,所以在薛省做了宋落鄯之后,他才会那么愤恨杀了个宋家一个鸡犬不宁。他实在想不清楚,教唆宋子义无非就是借刀杀人。可对于宋家而言灭了薛家对于宋家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是没有威胁?那为什么宋家要灭掉薛家呢?

没有任何好处,那为什么又要杀害呢?难不成……薛省脑海闪过一丝灵光,他不妨大胆猜想,宋家不过棋子,杀他薛家的另有其人?可会是谁呢!

薛省想不到,他那时候太年幼,根本记不得事,也未曾听过薛家有过什么仇人,倒是听祖母提过祖父曾经有过两个结义兄弟。可他也问过祖母,可祖母却说不知道,是祖父喝酒无意和她提起,后来祖母问他祖父也不愿多说。她嫁给祖父时,祖父身上就已经有很多秘密。

稚子无言问道:“祖父什么都不跟祖母说,祖母不会伤心嘛?”

祖母很温柔抚摸了小孩的头,温柔道:“是祖母心甘情愿嫁给你祖父的,当年祖母被山贼欺负,是祖父救了祖母,祖母永远记得你祖父那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况且我不问,是想等他亲口跟我说,当然也不是所有问题都要得到答案。小阿省长大就会懂了。”

稚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正头疼之时,薛省恍然想起临死前他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他嘴里还在吐出血,却还在笑,眼睛都能泛出毒了,“薛省啊,薛省!你可悲!你杀了我又能如何,我告诉你这天下都与你无关,这也不是我们的天下!是神明的!你们薛家该死!是你们薛家该死!不是我要杀的你们,是世道!是人心!哈哈哈哈哈!”

薛省冷眼看着他,挥动手中刀剑一刀砍下了宋家主的头。已经死了,那张令人憎恨的脸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表情。

薛省提着头,仰天跪下磕了三个头,“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仇了。”

见薛省发呆,尤怜拿手臂碰了碰他,他能感知到薛省的情绪,“发什么呆,我听楚越说这里的冰果子不错,我请你吃。”

薛省愣了愣,一回头看见尤怜那张不自在的脸,心中了然,粲然一笑,“好!”

“我要吃十碗!”

“你是猪嘛!吃这么多。”

“吃嘛吃嘛。又不是吃不起,你不给我买,等会我被别人拐跑了!”

尤怜挑了挑眉,“哦?你要跟谁跑?说来听听?”

薛省耷拉着眼睛,做出一番可怜扮相,“我这不是闹着玩嘛?我的好三哥哥你给我买嘛?”

“不行!吃这么多肯定要拉肚子,最多两碗。”

“五碗!”

“两碗。”

“四碗!”

“两碗。”

“三碗!”

尤怜刚想说两碗,却被薛省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盯着,不自觉软了心肠,“……三碗,不能再多了。”

“好!”薛省满口答应,本来他的预期就是三碗,他一把搂住尤怜的肩膀逗孩子,“吃冰果子,小孩想不想吃呢?”

“对了,”尤怜道:“我们还没给这个孩子取名呢?”

“继续叫霜温不是挺好的嘛?”薛省有些疑惑。

“不行。”尤怜矢口否认,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样貌,道:“尤济霖。”

“你觉得如何?”他看向薛省,眼里有几分郑重。

薛省赞道:“济世雨霖。不错,是个好名字!”

“那便好。”

薛省吃了个顶饱,不仅是三碗冰果,还接连扫荡了五六盘糕点。揉着圆润的肚皮,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

尤怜熟练地掏出钱袋,放在桌上,店小二谄媚地拿着打包好的糕点递给尤怜,“爷,这是您的糕点,请拿好。”

薛省看着一大包的糕点,有点犯难,虽然是他是能吃,但不是真是猪,这么一大包真的吃不消。

尤怜却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一样,不紧不慢的开口,“有一部分是你的,还有是我带给阿青阿姐他们的。”

薛省“哦”了一声,正想起身离开。刚起身,肚子却突然一股剧痛,“等等,我撑着了。”

尤怜抱着孩子,有些难以置信,怒道:“我叫你不要吃那么多!”

“坐下!”

薛省乖乖坐下,有些脸红,感觉老脸都尽了。尤怜亲自把脉,确实是有些胃积食。

“是要吐出来还是坐一会?”

薛省捂住嘴巴疯狂摇头,“不行,不能吐出来,这吃进去的东西哪能有吐出的道理,再说了浪费东西可耻!”

“好。”

“灵安山那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上报给祖父,让他提防。”

“好。”

此事没耽误多久,薛省他们跟着楚越一起抓了几为虎作伥的修士,另外那几个已经被送去牢狱让家族准备来赎人。

薛省和尤怜抱着孩子一路是没了心情,两人讨论道患的事,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楚越这个名字薛省是听过的,他抓着脑袋,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停下脚步!

尤怜道:“这么了?”

“楚越!我想起来了!”薛省道。

楚越正是今后修真界的大人物,出身未知,却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整个楚家。前世虽是楚玉衡担任家主,却因为妻子惨死,子女亡故,整日饮酒买醉。是楚越以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楚家,同时他对下修界施行很多的仁政,引得很大一部分民心,可以说是从雨枝宋氏嘴里抢吃食。

那日,他当着下修界民众挥斥方遒道:“我生于斯,长于斯,要让天下再也不公,我以道心发誓,我楚越定要让这天下万世清平!”

民众狂欢不止!

这也使得家中族老服气,可服气的同时又带点鄙夷,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毕竟楚家还有很多正经嫡系子弟。

可惜,这位年轻的家主在迎娶新婚妻子继任家主后第一条命令却触犯了上修界所有道士的利益,于是墙倒众人推。后来有人评价他,说他是天才,也是庸才。于修行不过中庸,脑子德行是绝艳,可是于人世道却是最下乘。

少年英才,就此陨落。可惜,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活下来的才是。

尤怜一脸疑惑,从未听说过薛省和楚越见过面,刚也没听楚越跟薛省说过什么,是第一次见面,“想起什么来了?”

薛省有点不好解释,毕竟是他前世的事情,事情还没发生他不可能胡乱编造一段出来,咳了两声道:“是这样的,我觉得此人可以深交。”

尤怜:……

“哦。”他冷淡地点头,“我还以为你有要事同我说。”

薛省笑了起来,嘴边的酒窝荡漾起来,显得青春俏丽,“倒也没什么,倒是有一件要事,你不是说要同我一起去参加姚家二公子的婚宴吗。”

“我们何时去?”

尤怜揪着他的脸,眉眼微漾,“人家都还未成亲,你倒想着先去喝人家的喜酒。等禀明完委派,孩子安顿好。还有,你该练琴,上次尤长老都说过你了。”

薛省的表情顿时丧气起来,有些许的不满意,却还是答应了。“好。”

他有些丧气道:“尤怜,你说我练这么久的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就多练。”

薛省眉眼带着点委屈,“可我练看好多次。”

“哦?”尤怜停步转头看向他,紧接着他的手被人擡起来,带着点温热。说来奇怪,尤怜这么古怪冷淡的人,手竟然是热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手指。

薛省头皮都发麻了,他听见耳边轻笑,“我摸着薄茧都没有,还说用功。”

薛省的耳廓不由自主的红了,梗着脖子道:“可我真的用心学了!”

他是真的学了的,可怎么也学不会,那些花费在琴上的时间就像是水滴流入海,根本无从找起。有这些时间他还不如去花一个时辰去画一沓符咒来得多。

总之,他不喜欢把时间花在看不到结果的事上。

尤怜点了点他的额头,“小流跬步,这些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你内心抗拒,又不肯静下心学,自然学不会。你学符术的心思若有花在一分琴上也是进步飞快。”

“不过,学不会就不学了。”

薛省一脸的高兴,“真的嘛?!”

“当然是假的。”尤怜毫不留情道:“你学不会还怎么结业,君子六艺基本是要的。”

“明年我想去灵安山任学。”一句话如同炸雷丢在薛省脚边。

“那我也要去!”薛省一脸的激动道。

他可不想跟尤怜分开。

“那你得好好学了。”

薛省笑得一脸哭丧,却不得不认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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