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省气愤地把饭碗塞了过去,常平安也笑吟吟地接过,就在常平安转身地时候,身后人玩味一笑笑。
果然开始吃饭的常平安脸色大变,这次不是辣,而是咸。
薛省学着中午常平安的表情,一脸欠揍地凑上去,“哎呀呀,常公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嫌我师傅做的饭不好吃吧!”
常平安自己倒了茶,猛灌了好几口,咬着牙道:“当然不是,薛公子还真是神机妙算。”
薛省笑吟吟回之,“你猜。”
两人眼神对峙着。金灵道人发话了,“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好嘞!”薛省立马准备吃饭。他每天筋疲力尽,哪有时间猜常平安的心思,不过是两碗里面都放了盐粉,都只在底部,而常平安吃饭的时候总是要搅两下,饭看起来更多了,但盐粉也已经搅进去了。
吃完,常平安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水,看到薛省碗里的饭,明白了,“不聪明也不傻。”
云生回道:“招不在多和聪明,管用就行。”又是书里的话,薛省朝云生眨了下眼睛,云生当即明白,两人当场击掌。
又相安无事过了几天,天气也开始冷起来了,好像就是一晚上的工夫,小孩袄子都穿上了,他想走的时候村子应该会下雪。
薛省照旧,发现村子愈来愈像村志上的模样了,海棠花越来越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功劳,薛省不可置否,明明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他却在村子里弄了一个聚灵阵。
薛省观察师傅的反应,没发现,就是感觉师傅整个人恹恹的,早上除了练剑,其他时间都提不起什么精神,要么是折纸钱看术法。
阵法薛省研究出来了,很奇妙,那个阵法可以推算出未来的样子。
换一个说法,幻亦是真,真亦是幻。将人的魂魄拖到幻境,真实得不像话,其实这样的幻境和现实没有区别,他们在幻境中一次次轮回,阵法慢慢吸收他们的记忆。里面幻境轮回好几轮,外头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个阵法会提供他们正常地说话的样子。
薛省曾问过林大娘,林大娘说不出个所以然。幻亦是真,真亦是幻。这句话常平安曾经说过。虽说破解出来了,能轻松一点,他却高兴不起来,觉得堵得慌,又给尤怜写了封信。
顺便给阿青他们写了,叮嘱他们好好练功,有事找尤怜听师姐的话,到时候给他们带特产。
虽然是很累但是策论这些他差不多都看过了,也能说上两句,这个主要看悟性和积累,尤怜说过他差不多看过知道一些也差不多能过结业这一关了。
于是薛省拿出了琴开始练习,小云听说他要练琴立马赶了过来,还唆使好多小伙伴,有人捧场薛省自然乐得其中,给每人一个忠实的预告,可能弹得不是那么好听。
其他人还是一脸兴奋,往常格外吹捧他的云生,却没没多大的情绪,只是浅浅道了一声知道,随即看书了。常平安也来了,师傅也在主要是薛省想给师傅听一下子他自创的曲子。
一曲毕,意料之外的预料之中所有孩子都睡了,甚至是云生书都盖脸上了,常平安眼皮都在打架还不忘嘲讽,“我猜薛公子这首曲子定叫催眠曲或摇篮曲!”
真,妖魔鬼怪!居然还猜对了!如果把人比作动物,薛省觉得常平安不太适合疯狗,是鸟,朝凤,谐音,专门嘲讽。
倒是金灵道人,支着额头,眼睛微睁开,“阿省,琴曲高和寡,你调子太平,听了自然昏昏欲睡。”说罢,起身在琴弦上拨弄两下,铮然所有孩子都起来了。
琴修分两种,一种是能杀敌,一种能安抚的。弹琴的人也分两种一种弹得人昏昏欲睡,一种能让昏昏欲睡的人瞬间起来,弟子和师傅一个各占一个。
薛省退位让贤,笑道:“师傅让您露一手,我也好久没听您弹琴了。”
小童们纷纷附和,“想听道长弹琴!”
小孩子天真又可爱谁能拒绝,因为是在小云家,琴案就摆在花树下,雪白的花瓣吹了下来,金灵道人莞尔道:“那就弹一首关于春天的曲子吧,玉楼春晓。”
说罢,金灵道人开始抚琴,枝头尚未开放的花苞绽开,恍然能感受到,女子在春意盎然晓风轻拂的春天小憩,春眠乍醒之时蓦然沉醉于楼外明媚的春光,春风过阵,轻罗小扇微微摇晃扑打着春光。
曲意绮丽,音韵悠扬,仿佛置身于其境,让人欲罢不能。
小童们纷纷拍手叫好。薛省上阵的时候就没那么激动了,话说勤能补拙,他觉得他的拙像是一万头妖兽践踏过了,弹得手红肿得厉害,也没什么效果。
金灵道人道:“弹琴乃是长久之事,一日也不可懈怠,你如同策论一同对待就行了。”说着往薛省手指上一抚,红肿的手指消退了大半。
晚上薛省收到了宋秋波的信,说是事已经在查了,还有通过他爹的消息,宋家背后确实有靠山,但是目前还没查出。谢染昀已经查到踪迹了,等上一段时间肯定找得到人。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宋秋波已然做得不错,信件写得也严谨。
薛省心觉,宋秋波还真是物超所值,还给他送了两包糕点,说是金瑶里最好吃的铺子买的,分了给师傅和云生。
回了信件,交代了接下来的计划,顺便道谢。
师傅倒还好,云生一口就尝出来了,惊道:“这是金瑶的糕点!”说完就飞速的吃了起来,自己那份都不够吃的,薛省尝了几块,倒不至于跟小孩子抢吃的。
至于常平安,糕点渣子都没见到。
薛省继续练琴,愣是给写字的云生给弹睡觉了。薛省将人抱回床上,累了就看会符咒书,好了之后继续弹琴或者是看策论。
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云生,手指微微发热发涨,薛省无力地瘫坐席子上,准备小憩一会再继续。
刚闭眼,窗外就传来咯咯的声音,薛省动都不想动,等下还要出去,拿了张符咒出来,窗户顿时自己就开了。
是只十分可爱小巧的小鸟,白色羽毛,背上有黑褐色的毛发,是林远道的信使,是他们秋日里在灵猎时候看到了,受了伤,被林远道看到了接了回去,取名尾山君。
薛省还记得万青山还嘲讽过,不过是一只凡鸟也取了个人的名字。
林远道每天给尾山君渡一点灵气,喂零果倒是让鸟开了灵智。
薛省摸了摸尾山君的头,尾山君亲昵地蹭了薛省两下,嘴巴在翅膀之间摸了摸,啄出一根小巧的羽毛,脚丫子往上一踩,羽毛顿时变成了一封信。
薛省拿了盘子上的糕点喂鸟,一块糕点有鸟的三分之一了,鸟头一下就扎进糕点里面。
看着桌上的信件薛省微微吸了口气,有些紧张。
书,知君久候,今以致书。久疏通问,时在念中。前此一函,想已达览。
这信倒是十分有尤清仁的风格,他觉得若林兄再去尤家任学,尤怜说不定还会多个师弟。
接下来的内容薛省如坠寒天,信件上说是铃铛里面安魂的法阵,于此还藏有让人解忧的阵法。
铃铛无声,铃响解忧。
薛省忽然想起在夜游国的时候本来尤怜只是生气跑出去了,原来是铃铛的作用。铃铛是用别人的乐魂做的……
在船上师傅说的“铃铛……”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他有些无力地后退两步,想起常平安那张在烛火摇曳下诡异的笑脸,“是你偷走我的乐吗?”
原来,他一开始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