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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醒归处(十)(2/2)

薛省没有给尤怜写信,他们直接见面,说起历练上的事,虽说难免感觉冷清,但是也有成长不失为乐趣。他想着这个时候花生也快到尤家了,就是那只狐貍,做出来的时候薛省摆了一地的吃的,就抓了一地的花生,所以就叫这个名字,他是这样说给尤怜听的。

预料到尤怜可能会一脸无语,立马咳嗽两声,灵光一闪,学着文人骚客捋了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子,眼含“深情”,“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取名谐音花生。”

尤怜自然见过那只肥得要死的狐貍,道:“你身边不是有一只吗,你喜欢那只胖的。”

薛省道:“说起那只狐貍人家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狐貍胖点能当枕头,再说了我是那种将救命恩人当枕头的人,啊,真是这个太品德败坏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反问,“我跟你说过那只狐貍嘛,我记得好像没有”

尤怜挪了挪眼珠,“以前,去夜游国的路上说过。”

“哦哦。”薛省也没多想,可能是顺便提过一嘴,笑道:“花生到三清了我感觉阿青他们估计够呛。”

尤怜眉头一挑,“你又使坏了。”

薛省道:“此言诧异,是它使坏,如何能算在我头上。”

花生极为护食,只要是吃的一进它口袋里绝对松不了手,做它的人都怀疑当时是不是没吃饱饭,所以为了不招人记恨,薛省只是心中说了,并没有告诉花生。

阿青抓到花生抓得头发都乱了,发顶上还沾着树叶,尤清漱拿开了,恰巧戒律堂的弟子巡逻走过,看到阿青衣服衣冠不整的样子,当即在本子上记上,一视同仁,把人给拉走了,边拉阿青边道:“我冤枉啊!我刚才在抓狐貍,就那只肥得要死的,薛省的!”

弟子们早已过流水线的学习,面色不变,侍奉在尤凌义身边的弟子路过见阿青聒噪,淡淡开口,衣冠不整是为一错,知错不改为二错,攀咬他人是为三错,大声喧哗为四错,抄写一律翻倍。

薛省停留的时候很短,不过短短一天就走了。此次之后他们也没有见面,时如流水,尤怜刚从藏书阁出来黑暗中一只火红色肥狐貍就蹭到了他脚边,他知道薛省来信了。

展开一看便知下雪了,现在下修界应该雪白一片了吧。

“快雪时晴,佳想安善。尤怜我久不来可曾念我,反正我是想了,现在下修界一片雪白了,北方很多地方都被雪灾覆盖,天可怜见,死伤不多,无须担忧。一路相别,在一山谷处发现玄冰,有些费时,但也不算难,可以给江师兄,我在山谷处发现了一些冰蓝色花,随信伏上,最后……久君未见,时以念君。”

……

花生小竹筒里拿出了很多东西,吃的不常见的玩意,人文书籍剑法,最后拿出来的是一朵被冰封的花,蓝色的花瓣在冰里面看起来晶莹剔透。尤怜看了一会,拿出了白纸,看了眼外面,任学休沐了,三清的腊梅已经开了,擡头漫天星斗,新年快到了……

“仰望天斗,时殷企念。”刚写下想了想将字划掉,“仰望天斗,向往尤深。……”

除了尤怜,当然少不了孩儿们给他们讲述历练的事情道理和分析,以及人情世故,随之信件附上来的是各地方的耍货。阿青拿着手上的拨浪鼓摇了两下,三清已经下雪了,白茫茫的一层,脚踩在上面吱嘎吱嘎作响,有点无语,说话都是白气,“我们都多大,还给我们买这种东西,有这灵石他还不如给自己多买买呢。”

尤清漱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拨浪鼓,道:“你不玩给虫二玩,他整个年纪正好。”

想来也是,便跟着一起去看虫二了,虽然是小孩但是虫二明显比其他孩子乖巧很多,不哭不闹的,收获了尤家一大批人的喜欢,就连不假辞色的尤清仁也会微微绽开笑颜。

除了给他们写信,薛省也会给路清野写信,内容大致都是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有慰问路清野在屈家任学如何之类的事情,回了信,信上说是收获颇丰,剑术和身法大有裨益。想着与妖邪搏斗,薛省想了想誊写师傅留下来的医书给路清野寄了过去。

令人意外的是林远道知道他去历练了,特意写了信过来,问他路途是否安好,多加小心的细碎事情,随即附上了薛省喜欢的糕点。

尤怜一整天都是疲惫的,前几天任学回来几天都是解决尤家堆积的事宜,尤凌义已经开始不怎么管事。尤怜一边忙着整理灵安山的事,弟子的事,虽说忙得脚不沾地,但井井有条,尤清仁看在眼里满是欣慰,于是十分好心情地跑去找尤凌义喝茶。

一见面尤凌义看起来虚弱了很多,尤清仁照常关心也照常被一句无碍堵了回去,他说了尤怜的事,尤凌义只是淡淡地点头,道:“新年怎么准备?”

尤凌义点头,“还可以,我打算让清漱跟着去采买,毕竟年纪大了,也算是见过市面。”

尤凌义不可置否,觉得新一代的小辈也该走出家门了,道:“此次过后以清漱为例放出去历练,以此为继,不管是去帮人修屋顶还是祈神都放出去。”

尤清仁道:“这个聒碎已经准备了,人也列了名单,对了,金灵呢他今年不来了?”

尤凌义一顿,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尤清仁并不知道这种事他也没说,道:“不来了。”

都是活到这个年纪的人了,不用全说明,停了一会,道:“多久之前的事?”

“几个月前吧。”

他想到薛省一去三四个月的事情,差不多是那个时间,道:“在哪阿?”

尤凌义道:“算了,别去。”

尤清仁转而道:“薛省也不知道在哪,虽说以前能把人气个半死,现在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也许久未见了,我叫他人……”

“来吧……”两个字还未说完,尤凌义闷咳一声,手帕上的血灼伤眼睛,尤清仁大惊。尤凌义一眼瞥过室内的画,还是先前那副,拿出来倒是不想放回去了,道:“生死有命,金灵走了我也差不多了,今后你多看顾。”

尤清仁满面愁思,待人走后尤凌义憋住的气息喉咙像是破损的风箱,不停地抽动,像是把五脏六腑全都咳了出来,咳到一半人出去,脚步一顿,血从喉咙里喷在雪上,宛如朵朵红梅。

咳了血,手无力地靠在门上,闭了闭眼睛,缓和过后用手帕擦一擦嘴上的血,恍然间看到一只红色的狐貍跑了过去。

他见过的,是薛省送信的宠物……擡手清理了雪上的血,他知道他时间不多了,准备回房休息,但是在准备进去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一抹红色衣带从门前闪了过去,原来主人也过来了。

脑海里恍然想起,是尤怜誓死也要对抗保护的人,多么相似的一双眉眼,除了称呼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着薛省。罕见地想到,儿子永远年轻的眉眼,向来是稳重的人,喜不胜收,“父亲,清棠怀孕了,我和清棠想了很多,单字怜,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他当时怎么想的,他忘了,对于长子他寄予厚望,但他让人失望了,他不是很想去回想,他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他平淡地点了点头,又或者问了句取字了没。

这一次他选择跨进了房门,和当时一样做了相同又不相同的决定。

尤怜回到寝间,看着桌上摆放得满满的折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太细碎了,揉了揉眼睛,刚才指导阿青剑法,处理完一大半折子,擡头看又下雪了。

折子是永远也批不完的,拿出了薛省的最新写的策论和信一起带过来的,看着也不错,从前要硬拉着背,现在文公辞藻都有很大的进步。

尤怜刚写完批语,正准备思索该怎么回信的时候,忽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落笔的手瞬间愣住,他知道不会错,擡手成阵,将这里包裹隔绝起来,推开窗户,由远到近,外面人的声音也从窗户外传了进来,“尤怜!”

青年比几个月前高了一点,也黑了,手里抱着一捧雪莲花,带着根茎的,明明是怕冷的一个人,却能走寒地,漫天白雪也不能压下笑容,“雪人,你的小雪花回来了!”

亦如当年,薛省玩闹折一只棠梨花,忍着冻红的脸,寒冷不能压却喜意,尤怜收了收被寒风吹乱的头发,眼中水波荡起,“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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