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就喜欢这样的车，旅行恋爱两不误，多实用啊！”徐达也放松下来，把脑袋支在窗户边上，望着远处的树影，“可惜我奶奶不爱坐车。”

“你有病啊，旅行恋爱你带你奶奶去？”稽海洋在一张放平的座椅里半眯着眼，怀里抱着一个硬纸罐，罐子里是出发前从厨房搜刮到的不知道哪年买的海盐柠檬糖，他仰面朝天，正对着漫天星河，缓缓剥开一粒糖放进嘴里含着，下午那顿吃得太饱，现在胃里没有余量，也就只能哄哄嘴巴。

“我这不是还没谈恋爱吗，而且我不喜欢早恋，还没玩够呢。”

稽海洋嗤笑一声：“这话说得，就跟有人要跟你恋似的。”说着，他看了眼驾驶席，白羽正在专心的翻看地图，“再说，都世界末日了，早恋和晚恋有什么区别！”

“是啊，都世界末日了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不会到底都还是处男吧？”徐达丧起来。

“嘁，大家不是都一样么。”

徐达看看他，着重强调道：“不一样，你和我不一样。”

“用得着强调两遍吗？”稽海洋用糖纸攒成小球丢过去。

徐达嬉皮笑脸的接住，又压低声音凑过来：“哎，你是不是特不想我跟着你们？特不方便吧？”这个年代，同性、异性、无性恋都不是稀罕事，徐达在发现稽海洋和白羽之间的小火花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碍于白羽其人的威慑力，他只敢小声跟稽海洋打趣。

稽海洋强作正经，板着脸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徐达还没完：“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战斗产生了情谊，还是……”

“开始什么？你少胡说。”稽海洋的脸红了一瞬，似有若无的朝驾驶席瞟了一眼，白羽还在翻看地图，甚至一边看还一边用笔写写画画，根本没察觉这边的动静。

徐达用手掩住嘴：“你说他是不是有学习的瘾啊？一天不看书就难受？”

“我看你是找揍。”稽海洋用口型回答他。

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似的，白羽忽然转过身来，神色郑重，徐达被吓了一跳，刚要辩解，只听白羽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城市和游戏地图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可以重合的。”

“你说……什么？”两人瞬间收起了玩闹的心态。

稽海洋不确定的道：“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并没能求证。”

徐达看看他又看看白羽，尬笑道：“你们……在开玩笑吧？和游戏地图重合？怎么可能？！”

不怪他不信，这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一个猜想。

荣耀大陆的世界非常辽阔，辽阔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达不到的，它包含很多次元空间，跨次元的方式也十分诡谲，比如从地底大门可以直通地心世界；从天空之塔的顶端向下跳，反而会脱离重力反弹进入凛空国度；据说2.0版将要出现的人鱼种族的栖息地则是之前从未开拓过的海底世界，更别提那些藏在各种古怪旮旯里的副本入口了——这样一个蕴含水陆空三栖世界的游戏地图怎么可能和现实中的城市地图重合呢？

就算大陆地域重合，那么那些地底，天空，以及无限多的副本呢？也都能依次重合吗？

白羽看向稽海洋：“翠斯先生留下的那份地图呢？”

“哦，哦，在这！”

稽海洋将翠斯先生留下的那卷羊皮打开，平展铺在阅读灯下，白羽也从车载显示屏幕里调出了V城的城市地图，他将这份地图缩小，再缩小，直到缩得和游戏地图比例一样后，可以看出V城现在的形状像一个不规则的椭圆，而在椭圆的右下角还延伸出一个零星小点。

白羽指着那一点道：“这是湖心区，曾经是一个岛镇。”

稽海洋和徐达点点头，这个大家都知道，事关家乡城市的发展史。

“这里。”白羽又指向那份羊皮纸，那里也有一个用虚线描摹出的椭圆形：“亚斯。”

前面说了，荣耀大陆的世界构成非常复杂，即使是翠斯先生的羊皮地图也只是标出了个大概，平面纸张所能展示的东西十分有限，在羊皮纸的正面堪堪描绘了荣耀大陆的七块领地，亚斯作为其中一块领地中的一个城市，只占了小指甲盖那么丁点的位置，非要说它和V城一样，那么唯一的相似处，就是它们的形状都近似于椭圆，而且在椭圆的右下方也延伸出一个小点，上面标注的文字是：人鱼族领地，雅琴娜海。

徐达抓抓脑袋：“纯粹是巧合吧，这也看不出什么啊。”

“我们来放大看看。”白羽开始调整车显地图的比例，与此同时，稽海洋也拿出自己的终端机，羊皮纸不具备放大的功能，他的终端机里也有荣耀大陆的地图，只是不是最新2.0版罢了。

他俩同时将地图放大，现在那个椭圆形有半个巴掌大了，在车显地图中，V城地图里出现了若干城区，主要街道，城市河流的实线标注，再看稽海洋那边，亚斯城被放大，游戏里的居民区，任务区，野外区也被划分了出来，忽略文字注释内容的话，光看线条划分，居然真的和V的区域十分接近！

这说明什么？

车内一时极静，稽海洋更是盯着那两幅地图出神，半晌后，他喃喃道：“说起来，男厕所出现蜘蛛那天，有一瞬间，我觉得学校的操场和寒风谷很像……”

白羽重复道：“寒风谷……”

徐达也想起来：“就是浩子说看到乌鸦的时候？！”

稽海洋缓缓的点点头。

“寒风谷……不就挨着寒风林地，废弃的木屋那个？就是你接到白冈蜘蛛任务的那个地方？”白羽忽然道，“假设学校的操场和寒风谷寒风林地重合，生物楼男厕所和废弃的木屋重合，那样的话——”他抢过稽海洋的重点关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阵猛划。

画面定格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上。

“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在这！”

落日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