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
众人一顿风卷残云,飞速吃完了午饭。
费思博很“识大体”地把另外两个室友拉走,留给他们这对新出炉的情侣单独相处的空间。
蔚灿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他。
人多的时候还好,他还能和盛彦泽闲聊几句,等室友们都撤退了,只剩他和师兄两个人,整个人就开始紧张起来。
舌头打结,不知道跟对方聊什么好,甚至连对视都不太敢。
“下午还有课吗?”
“没有。”蔚灿立刻找到话头,“师兄你呢,下午有课吗?没有的话,我们……”
如果师兄下午也没有课的话,他们是不是可以去……约个会?
盛彦泽收拾着两人的餐盘:“我下午也没有。”
蔚灿的眼睛晶晶亮:“那——”
话还没出口,他忽然想到中午吃饭前费思博说,师兄的学杂费都是自己交的,难怪师兄大三课业这么忙还要去跑业务录音,那他下午会不会也要去工作啊?
这样想着,蔚灿也直接问了出来。
盛彦泽整理好餐盘和桌面,站起身,蔚灿也跟着站了起来,陪端着餐盘的盛彦泽往餐盘回收区走。
“今天下午没工作,”盛彦泽把两个人的餐具放在回收区的指定位置,问他,“你复习得怎么样了?下午要去图书馆自习吗?”
“去自习啊。”对于这个选项蔚灿稍微有点失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和盛彦泽待在一起,哪里都好,“好啊,不过我得先回去拿一下复习资料。”
两人又一路从食堂回到宿舍区。
十二月中旬的平城气温已经很低,如果刚好不幸,吹起大风,露在外面的脸颊都会像是被风刃来回切割一样难受。
进了宿舍楼,蔚灿难忍地搓了搓脸。
今天他为了好看,穿的这一身实在不抗风,就这么几步路就感觉自己要被冻透了。
“很冷?”
蔚灿感觉自己脸上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没来得及害羞,蔚灿迅速把对方的手拿下来,并左顾右盼,就怕被别人看到。
好在现在是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回寝室休息,没人看到他们的亲昵举动。
“师兄,别这样,被人看到怎么办……”
盛彦泽有些真实的疑惑:“被人看到了有什么问题。”
蔚灿着急:“那岂不是会发现我们在谈……”
“发现了又有什么问题?”盛彦泽像是没能理解蔚灿的担忧,“你不愿意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当你男朋友还不够格吗?”
蔚灿不知道为什么盛彦泽的想法会拐到“不够格”上去,他明明是担心师兄被人当成是同性恋,受到别人的指责。
即使他现在和自己和解,也难以忘怀小时候,自己被人指着后背笑他。
“娘娘腔”
“那么爱干净跟小姑娘似的”
“说话就不能大声点,还是不是男的”
“哇他不会是同性恋吧,我有点恶心了。”
众多指摘他一开始也是很苦恼,甚至说是痛苦的。明明前一天还是要好的同学朋友,后面听到别人说他,就也加入“隔离”他的阵营。
还好妈妈及时发现他对上学这件事产生了抗拒,得知他在学校被欺负,先是去学校找老师,替他撑腰,甚至等到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男孩子,并陷入自责和痛苦时,对他说“男孩子不坚强也可以”,“喜欢男孩子也可以”,“只要我们小宝开心,什么都可以”。
还有舒冕,多亏了他在自己几乎是被全班大部分人无视的时候,仍旧和他站在一起。
舒冕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甚至语气都不太好,说那些垃圾人离远点更好,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结交的。
想必是怒其不争吧。
这些温暖的帮助让他从青春期的痛苦中逐渐走了出来。
现在回忆起来,那些伤痛都变得模糊,只有亲朋好友的关怀仍旧鲜明地留存在时光中。
但哪怕蔚灿此时对过往再云淡风轻,再乐观积极。
也没办法真正抹平那些创伤。
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别人的指摘,但他害怕盛彦泽再经历一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这可是他喜欢的人。
“师兄,你还知道我是男生吧?”
盛彦泽用一种“你在说什么”的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蔚灿一眼,叹口气:“我当然知道。”
他略一思考,拉着蔚灿的手,把他带到宿舍的走廊尽头——这里相对偏僻,不会被人打扰。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不能接受男生?”盛彦泽微俯下身,握住蔚灿的肩膀和他对视。
蔚灿刚刚的抗拒,被盛彦泽以为是还在担心他那句“只要别gay到我身上”,是认为盛彦泽现在还“不够弯”。
蔚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碰?”
“我没有啊。”
面对蔚灿的睁眼说瞎话,盛彦泽气笑了:“怎么没有,刚刚是谁让我‘别这样’?”
“我只是,只是担心别人看到。”
车轱辘话来回说,就算是盛彦泽,也难免感到焦躁。
他直接伸出右手,手掌朝上,自下巴处反手捏住蔚灿的脸颊。
蔚灿一愣,就感觉到自己唇上被人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