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夏星池抿了抿唇，语气里却多了一分活泼：“这就不能给你看了。”

这个人好像真的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把自己的情绪修复好了，甚至那点脆弱都掩饰得完美无比。

一如当时初见，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与自己对峙，甚至在那之后遭遇黎戈的袭击，生死之间转过一圈，他也能很快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所说的“很害怕”。

乔陌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更多一点，站起来重新靠到窗台边上，也随之恢复了惯有的调调：“不看就不看吧。我就是想起那天听你妈说，你以前对偶像什么的都不感兴趣，所以问问看。”

“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夏星池说着，垂眼一笑，“现在的话，大概是因为，找到了那种万众瞩目的乐趣吧。”

乔陌忍不住调侃他：“还有全网黑的乐趣。”

“对啊。”夏星池居然还在笑，但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半晌又道，“其实我爸妈知不知道都一样，就算是知道的，这几年都没有告诉我，显然是不希望我知道，我爸是那种决定了的事一定会坚持到底的人，想从他那里问出他要隐瞒的事，难。也许还不如问别人的快，比如……问谢家。”

他在提到谢家时才终于露出了一丝迟疑，让人明白刚才他那几近崩溃的恐惧并不是虚幻。但他又很快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好像掩饰自己的情绪已经是他的一种本能，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去挣扎和努力。

乔陌不太想去猜测当年在车祸中幸存下来却失去全部记忆的青年究竟都经历过些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他叹了口气，顺着夏星池的话道：“谢家恐怕也不是那么好问的。”

对方已经下了杀手，找上门去，不啻于送死。

夏星池其实心里也明白。

他问：“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种操控动物的异能，真的只有你说的这个异能世家吗？有没有可能一直以来对我出手的另有其人？”

“是谢家。”乔陌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你还记得那天在A大，我说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吗？就是谢家的人。而且在那次之后，局里也联系过谢家，当时他们的回复是，听说那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去看看。”

夏星池明白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看看”，大家心里有数，但至少，对方承认了是他们做的。

“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这样的问题，乔陌也问过那个人，可对方并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

夏星池也没有追问下去，半晌后又道：“算上这一次，他们已经出手三次了吧？”

乔陌听心中微动。

确实，虽然是A大那一次飞鸟袭击让他确定出手的是谢家的人，但在那之前，夏星池被黎戈从集训基地绑走之后，谢家的人就曾经出现，甚至还差点从黎戈手上把人带走。

“他们一开始，似乎是想把我带走。接着是A大那一次，你说他们应该是想试探什么。那这一次呢？”

听到这个问题之前，乔陌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这一次，就是哪怕知道乔陌会在，也毫不顾忌地要冲着夏星池来，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毫不留情的袭击，仿佛要置他于死地。

夏星池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所以，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或者说，他们想要什么？”

但乔陌答不出来。

如此不留情，是因为之前的试探，谢家已经试探出他们想要的结果了吗？那结果又是什么？

一切似乎随着谢家的不断出手而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夏星池突然道：“其实我应该不是有什么幽闭恐惧。”

乔陌：“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并不是怕黑或者别的什么，我只是对那个房间那个环境有反应。”夏星池的脸色有些泛白，他其实看起来已经非常冷静的，但乔陌已经知道，这不过是他掩饰得很好罢了。

即使害怕，他还是能毫不留情地逼迫自己去回忆，去寻找任何有可能对现状有用的线索。

这种几近残酷的理智，让乔陌舍不得因为自己的怜惜，白白耗费他的努力。

所以他很自然地跟上了夏星池的思路：“那个房间有什么刺激到你吗？”

这次夏星池想了很久，最后他有些不太确定地说：“我想，我可能曾经被关在一个差不多的地方。”